回头去看,四下无人,卫斯昭的声音从树上传来,“夏大人,我在树上,莫抬头望。”
夏云鹤环顾四周,见没人注视她这面,便客气招呼,“卫小侯爷。”
卫斯昭伏在树上,道,“夏大人,那陷阱中不知被谁拔了倒刺,陈海洲保下一命。营中守卫太多,我寻不到机会告诉你。今日幸而夏大人出营,我特意与您说一声,上都我是待不成了,待秋猎结束,陈海洲定然再次搜寻,明日,我便要离开上都城。”
“报仇这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十年不晚。”
知晓了陈海洲为何还活着的真相,夏云鹤沉吟道,“卫小侯爷,有一事还求你多留心。”
“何事?”
“郑冕先生和他家人的安全,郑先生被卷入纷争,定国公欲对其家人不利。太子一派视人命如草芥,某思前想后,此事不能不管。”
夏云鹤缓了缓,继续说道,“望卫小侯爷赴鄞郡,转告傅三爷,后续自有其料理。”
夏云鹤又道,“按理,此事不应劳烦小侯爷。只是夏家式微,近日观小侯爷的作为,是侠义之人,故冒险相求。若卫小侯爷不便,我亦不强求,权当妄言。”
林间悄寂无声,想来卫斯昭并不愿意管这事。也是,他自身都难保,哪有功夫管这事情。她叹口气,道了声“保重”
,欲举步往回走,树上突然传来一声“好”
。
“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知道言必行,行必果,我既答应夏大人这件事,自不会食言。”
……
秋狝以篝火开头,自然也以篝火结束。
是夜,营地燃起大大小小的篝火,众人一片欢声笑语,金秋野物肥美,猎来的獐肉、鹿肉,经过烹制,味美多汁,鲜嫩不柴。
夏云鹤心事重重,食欲不振,仅举箸浅尝,即感腥膻难当,遂搁筷离席,独自前往林中透气。
秋风送爽,林梢簌簌,似低声共诉心事。
忽有人拍了拍她,转身回头,见七皇子谢翼,夏云鹤行了礼,问七皇子伤势如何。言未几,林影微动,复来两人。
居然是五皇子与万敬。
她眯起眼睛,万敬应该被羽林卫看管着,怎会来到此处?
谢翼悄悄攥紧她的手,夏云鹤示意其噤声。
只见五皇子道:“那药不怎么管用,顶多放倒守卫半个时辰。长话短说。孤问你,当真是你杀了万无白?”
万敬一脸无奈,“殿下,您把臣拉出来就为问这些?”
“不必说那么多,孤只问你,你有没有杀万无白?”
“陛下两只眼睛都盯着万家,臣是疯了不成?”
“不是你,那就是有人嫁祸万家了。你可知道是谁要嫁祸万家?”
这话一出,万敬瞬间沉默。
隔了好久,万敬举目四顾,夏云鹤与谢翼不觉收敛呼吸。万敬见无旁人,低声对五皇子道,“臣那日赠给万无白毒药,令其必要时自裁,今万无白身死,药不翼而飞。殿下务必查明药落在何处,或为人所窃,以绝后患。”
他深吸一口气,紧握五皇子谢宣肩臂,语重心长地说,“此事关乎万家命运,殿下当慎之又慎。等殿下出宫开府,万家还得靠您。”
五皇子推开万敬,“孤知道,要不是太子,孤早就捉住白泽了。”
万敬叹了口气,“殿下,此事与白泽无关。唉,罢了,殿下一定要弄清楚那包药的去向。若落到陛下手里,万家危矣。”
二人长吁短叹,离开了此处。
……
夏云鹤和谢翼刚松了精神,四皇子的声音又叫两人心头揪紧。
“增喜,过几天,孤向父皇辞行,上都这个是非地,待不下去了。万敬刚说的毒药,须在启程远州前寻得。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主子放心。”
四皇子道:“你若如昔日监视老七般,在帐外贪睡误事,孤必不轻饶。”
等四皇子和增喜走后,夏云鹤、谢翼沉默良久,林幽草茂,夜半密谋者数人,久待无人,夏云鹤心始宽。忽觉脚下触物,移步拾之,一小纸包,上面沾了点点血迹。
她心中一动,拆开纸包,现是一些白色粉末,欲嗅之,谢翼拦住她。
“先生,这是北戎的狼毒花研磨的毒药,别闻。会致幻。”
“殿下怎么知道?”
谢翼道:“绑我去下河村的内侍,所用即此,我认得。”
闻此,夏云鹤收了药包,她俯下身,借着月光,细细查看树丛,果然,在草叶上现黑的血迹。
这里才是万无白真正死亡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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