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安公主将宁晏从塌上拖下来,去挠她腰身咯吱窝,宁晏被挠得在象牙簟上打滚,
两个人的笑声被潮气所染,湿漉漉回荡在整个温泉宫。
“开玩笑呢,我怎么会喜欢那块冰木头,我喜欢的是。。。陌上如玉的五陵少年。。。”
“什么什么?冰木头?对对对!”
淳安公主狠狠共情,
“燕翎就是快冰木头,你是不知道,他每年生辰我都给他送礼物,他呢,看都不看一眼,宫宴上遇见了,脸上跟覆了一块冰似的,仿佛本公主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亏得我还求父皇赐婚,我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万幸我没嫁他。。。。”
“等等,那现在嫁他的是你,你怎么办?要不要我把你从坭坑里解脱?”
“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谁叫人家是世子爷,是陛下的亲外甥呢。。。。”
宁晏睡眼惺忪,醉态妩媚,语气仿佛流露出深深的委屈与无奈。
淳安公主醉醺醺的小脸满是愤慨,“天底下想嫁他的多的去了,干脆我去找我父皇,做主让你们和离,父皇已经帮我建好了公主府,回头你就搬到我公主府内,我替你寻那五陵年少,十个八个不在话下,保管你满意。。。。。”
宁晏小鹿般的眼眸蒙了一层水雾,咧开红唇笑了笑,又点了点淳安公主鼻梁,“好啊,您可别食言。。。”
窗外的太子等人个个惊掉了眼珠子。
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
里面那两道脆声,一个是淳安公主无疑,另一个。。。。听着像是燕翎新婚妻子宁氏?
视线不约而同瞥向走在最前的两人。
皇帝半只脚搁在台阶上,头顶如同惊雷滚过,瞠目结舌盯着那扇被灯芒渲染的窗牖,被里面这席话给震得七荤八素。
饶是他见惯大风大浪,拿捏过任何场面,眼下也不由深吸一口凉气。
他甚至不敢去看身侧的外甥是什么脸色,隔着三步远都能感受到那浑身逼人的寒气。
以防里面说出更混账的话,皇帝愣是聚气丹田,狠狠咳了一声,
这声咳音,如同倒入火盆的凉水,顷刻扑灭了屋内的火苗。
淳安公主与宁晏趴在垫子上,两两相望,眼中的迷雾渐渐退散,宁晏艰难地寻到了一丝灵识,眨巴眨眼,指了指窗外,“殿下,外面好像有人。。。。”
娇憨的嗓音尤未褪去醉意。
淳安公主呆头呆脑颔首,“本公主去瞧瞧,看看那个胆大包天的色徒,敢偷窥本公主。。。。”
宁晏胡乱将衣裳裹紧,跌跌撞撞地跟着淳安公主爬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踩上高高的足凳,推开顶部一扇小窗,探头望去,
窗外月华如练。
当先一人,一身明黄的蟒龙武袍,胸襟前张牙舞爪的龙纹,毫不掩饰地展现出独属于帝王的赫赫君威。
在他身侧,身着银甲的羽林卫森严林立,四五位一品补子的绯袍高官静默无言。
这一行人如同从天而降的天皇天兵,无声地矗立在院中。
二人下颚往窗户上一磕,酒醒了大半。
仿佛感应似的,宁晏视线不由自主往左侧移去,一道玄色身影站在背光的屋檐下,浩瀚的月光压在他后脊,却褪不去他身上的幽黯,他仿佛与墨色融为一体,又仿佛本自夜色里来。
宁晏与淳安公主两眼一翻。
只听见扑通两声,那从窗户口探出的两张俏脸,顷刻跟下饺子似的掉了下去。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