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的[yin]影】
马蹄和车轮在路面上连奏出平缓的声响,不断地在耳边敲击出有序的节奏。车厢里十分安静,埃拉尔音乐厅前的言谈话音在对望中沉寂,那些响动仿佛成了世间唯一的声音。
自上车之后,两个年轻人默契地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的[jiao]流。
声腔暂停运作,只从目光中去解读分析,主管且自我,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思维的判断……思绪天马行空,每一次眸光的闪烁都能引起短促的呼吸或忘我的停滞。
在彼此的眼睛里,倒映出双方毫不掩饰的内心。
语言和对话仿佛失去了意义。
经历过那些匪夷所思的事件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能重回原本最怡然的状态,现在爱人就在身边,或许是该多说些话——尽管肖邦并不认为,目前的车厢里正处于无言的尴尬中……说话,似乎有些太刻意;不说话,好像又太安静。
青年的内心宛若五线谱上标注的颤音记号,[bo]动着,延长着,摇摆不定。
“弗朗索瓦,你……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呀?说话?啊,对,说话……嗯,演奏会、钢琴,呃——”
从来没有这样过,就像一只猫路过阳台时叼走了晒在那的小鱼干,肖邦只觉得被欧罗拉察觉内心的纠结时,他的舌头似乎也被那只猫一起叼走了。
“想好要说什么了吗,弗朗索瓦?”
“我、我——”
耳朵有些烫,肖邦脑中一片空白。曾经在沙龙里游刃有余地进行社[jiao]的音乐家,此刻却无法组织出一句顺畅的句子。
明明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关系,为什么他的人反而变得不太正常了呢?
“真遗憾,弗朗索瓦,你没有机会再打腹稿了——我到家啦。”
“!”
肖邦惊愕地抬起头,瞬间将脸转向车窗。
马车不知何时停下,窗外那栋独立的小楼[shu]悉到他背着都能画下来。
车门打开,山雀蹦跳着废了出去。
青年刚伸出手想挽留什么,却现他并不存在什么必须的理由——心里的懊恼突然喷涌出来,他开始后悔[1ang]费那么多时间,如果方才在车内,和她多说一会话就好了。
“你是……在挽留我吗?”
“不,不对——”
她笑着用眼神描摹着那迷人的指尖,神采飞扬。
他尴尬着迅背起手,仿佛从未伸出来过。
“下车吧,弗朗索瓦,我想邀请你进去喝杯茶。顺带地,你可以好好想一想,那些想说给我听的、却又[yu]言又止的话。”
“……”
“啊,稍微等我下,我有件小事需要拜托你的车夫。”
“……”
欧罗拉的那只手似乎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肖邦几乎无法拒绝。
等他再次回神的时候,他已经被她牵着,一只脚踏进安亭街38号的大门了。
……
迈过那些曲折,重新再以珍视之人的身份踏进这里,肖邦双目所及的一切,都令他心神倍感温暖。
他看见欧罗拉正忙于那只小茶壶,他听见水和瓷器碰撞出迷人的声音。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氤氲,像白雾一样顺着风流动着,却把每一寸的经过,都填补得满满当当。
到底为什么喜欢,到底为什么在意?
又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原因——非要究出为什么,那就只能是“她是欧罗拉”
吧。
她是他的必然。
只是因为你是你,所以我才会喜欢。
琴盖被轻轻掀开。肖邦珍视地抚过每一枚琴键,最终将双手置在黑白的键盘上。
比起语言,他更偏爱用音乐、用钢琴来倾诉。他不像李斯特能随时妙语连珠,但他的琴声,懂的人一定能好好倾听。
旋律温柔得似[net][ri]的流水,潺潺地流淌着,慢慢灌进心里。琴键的起落仿佛构成[bo]光里的晶亮,闪闪生辉里,有花木低垂摇曳的剪影。
云层随着风走,轻薄如纱。夜月朦胧,将云染出皎洁的边角。缱绻着绵延,最终在[cao]叶尖滴落下几声心跳。
肖邦未曾意料过,他竟会用这样的方式去演绎他的夜曲。
黏绵的,甜腻的,却又如此贴合他此刻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啊。
茶杯。
温热的水汽正在眼前袅袅飘浮着。钢琴曲一结束,茶水便递到了肖邦身边。
“弗朗索瓦,如果弗朗茨在这,他一定会为此愤愤不平……‘凭什么让我照着谱子弹,你明明自己都不遵守’。这样演奏,不太像你呢。”
“欧罗拉,你亲眼所见,又哪里不像我了?”
“你是真的肖邦吗?这么[1ang]漫的演绎,简直像是把你的夜曲扔进了蜂蜜罐里一样……先生,您确定欠我的肖邦钢琴课,真的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