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列为禁术的时间要比他成神的时间还要早得多。他和银沥出现在夜浮光身边的时候,与“织魂”
相关的所有古籍已经在世间失传很久了。
也不知银沥是从哪里淘来的古籍,册子是够有年代感了,但里头写的东西也不一定详尽,缺乏真实性,希望最好不是什么伪劣盗版书籍,把人给练走火入魔了。巫沉将信将疑地翻看,越看便越觉得这“织魂”
禁术的修炼过程与银沥练成魂线的方法类似,属于同宗不同源的关系。
之前银沥告诉他自己在尝试“织魂”
,他还以为是因为银沥想复活夜浮光想到魔怔了,才一直用魂线“织毛衣”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一直都在尝试不同的办法,哪怕是动用禁术。
巫沉又继续往后翻看了几页,书页上有些位置被他做了标记,圈圈叉叉的,那是独属于银沥自己的记号,他看不懂。
“这么说,银沥的魂线与‘织魂’的适配度极高,都是以魂炼魂,所以如果由银沥来操控‘织魂’,成功率应该会高很多。”
巫沉在心里默默想。
一道声音从墙壁里传来,是银沥:“你想得没错,‘织魂’就是我一直寻找的办法,只要施法用魂线驱动‘织魂’法阵,就有可能修补残魂。”
巫沉忽然身体一僵——他刚才并没有发出声音,分明是被银沥读了心。
他松懈了,人在松懈的时候就容易暴露本心。
所幸的是,银沥并没有听到更多他内心的想法。
墓室内的墙壁突然化成一滩水状,银沥正从里面走出来。巫沉趁银沥回到墓室之前,悄悄用指尖摩擦了一下袖间的瓦片,一排排细小的梵净咒文瞬间浮现在瓦片之上,除了巫沉,谁都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屏蔽了银沥的心感。
梵净咒是天荒的守墓人特意给他的,用来防止他人窥探内心,专门克银沥的倾听万物之声的本领。只要巫沉想,他可以利用梵净咒给银沥任意捏造出千个万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那片瓦砾是从天荒的废墟带出来的,上面还粘附着天荒的土壤气味。这些日子以来,巫沉都将这片布满梵净咒的瓦砾带在身上。
“回来了,事情办妥了?”
巫沉问他。
“嗯。”
“凡人就是麻烦,总是容易情绪上头,散播谣言或者做出一些极端行为,不过消除他们的记忆也是最好的办法了,至少这样他们不会出去胡说。”
巫沉轻微地摇了摇头,那样子好像感觉很可惜,“也许我们不去管那傻小孩,韩拾一也不一定会相信他。毕竟他就喜欢一惊一乍,只要你稍微哄哄韩拾一,他就什么都听你的。”
银沥抬眸瞥了他一眼,眼中带了几分冷意,倏尔他便笑了:“你想在什么?韩拾一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还以为你已经被他迷得七荤八素了,没想到你还有这份清醒。”
银沥拂袖,坐上自己久违的床榻。
他很久没回墓园了,睡惯了韩拾一房里的席梦思,回到硬邦邦的床榻上他反而有些不自在,调整了好几下姿势,才勉强找到一个舒服的角度躺下。
银沥讨厌巫沉的阴阳怪气说话,于是将话题转回了“织魂”
禁术。
“你刚才想得没错,我本来就是打算用魂线给师父织魂,当初练成魂线确实是阴差阳错,后来我发现,或许能弄拙成巧,用魂线来织魂,成功率更大。”
银沥一脸从容地伸手将巫沉手中的古籍拿了过去,他十分珍惜这本来之不易的禁书。这些年来他看了无数次,上面的阵法和咒术他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但现实却事与愿违,哪怕是他这种天资卓越的神仙,尝试过千百种不同的“织魂”
法阵,都没能成功运转起来一次。
“师父留下的精魂等同于没有,织魂需要更多的精魂,越多越好。无奈苦寻八百年,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有且只有韩拾一身上那一抹、师父不知何时留下的、气息微弱的精魂。”
银沥说得很明白,“他身上那一点精魂,还是太少了。巫沉,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