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口一个“卿卿”
,已教她确信了。
霎时,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嗫嚅着道,“世子,你、你是不是……”
月陇西微挑眉,“我是不是什么?”
他淡笑了下,眸中似有警告。
纵然乔芜脑子不好使,但看人眼色的本事还是有的,她被这眼神一吓,想要问出来的话就憋了回去,瞟了眼仍低着头闻着香囊的卿如是,她一口气闷在胸口,只得跺脚转身往房间里去。
不消片刻,卿如是转头看去,乔芜已经收拾好仅有的两三件衣裳,背着个小包袱出来了。前几日怎么着都要赖着跟月陇西接触,如今真接触了反倒要走了。
要说月陇西相看时那么些姑娘真不是白打发的。
有些人生来便似他这般,风轻云淡的谈笑间就伤透了别人的心。其实只不过是因为被伤的人有心,伤人的人无意罢了。要伤有心人,向来只需要最简单的薄情。
天色已晚,真教她自己回去,万一出了岔子,卿如是也不好跟乔家交代,她喊住乔芜,“这么晚了你走回去不成?我给你唤辆马车,再带几个侍卫,送送你。”
乔芜站定在院子里,边低声啜泣着,边等她。
月陇西坐在位置上自在喝茶,瞥了眼院外,问卿如是,“需要我陪你同去吗?”
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操作有多伤人。卿如是由衷道,“不了罢,她如今怕是不愿意再面对你。”
月陇西莞尔,笑出了几分负心人的味道,“那你去罢,送到府门就回来。我让斟隐送她,你快去快回。”
卿如是颔首。
送到府门,乔芜看也不看她,眼瞧着停在门外的马车便钻了进去,斟隐跟上,卿如是叮嘱了几句后自行回院。
她拐过距离府门不远的影壁,刚踏上回廊,便有几名小厮疾步走来,与她施礼后低声道,“卿姑娘,月长老请姑娘入院一叙。”
卿如是微蹙眉,打量了他们几眼,“他唤我去我便要去?不去。”
抬腿要绕路,几名小厮却在她身前一字排开,将她的去路拦住,轻声道,“事关修复崇文遗作,烦请姑娘与我们走一趟。”
“修复遗作岂是他能让我掺和的事?随意编排个理由就想哄我,还作出这番阵仗阻拦我的去路,我若真跟着你们去了才是脑子有问题。此时我若吼上两嗓子,招来了人,你们一个也说不清。”
话音刚落,猝不及防间,卿如是抽出长鞭往几人脚边狠狠一笞,“让开!”
小厮们果然被震慑,面面相觑后退开了些,让出一条路来。
然而她刚走两步,就见月世德自己从回廊那头朝她走了过来。
她微凝,瞧见了他手里拿着的一本书,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果然,他将手里的书递来,一言不发。
卿如是随手翻了两页,心蓦地沉了下去,她面上半分波澜不显,镇定地挑眉问,“何意?”
月世德并不答,“姑娘要在这里聊,还是室内一叙?”
此时若跟他去了院子,反倒是心虚承认,愈发肯定他的猜测。毕竟这种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所以卿如是就猜他并非已经笃定,而是想要试探一二,加以验证。此事若教他肯定了,必然被拿去借题发挥,届时谣言四起,后果不堪设想。
但若她抵死不认,月世德又有何办法?
打定主意,卿如是慢悠悠一笑,“你的院子里净是些手脚不干净的人,我可不敢再拿自己的清白作赌。便就在此处说了罢。”
她将自己被下。药的事挑得明明白白,丝毫不避讳,月世德听着颇为刺耳,却也不与她计较,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验证。
他并不屏退周围小厮,径自说道,“倘或只是字迹与用鞭的习惯相同,我倒是不觉得奇怪,行文风格巧合也算不得数,但若是连脾性和看我的眼神也相同……这世上真有这等稀罕事?”
卿如是睨着他,眸露狐疑,“长老在说什么?是在拿我与旁人比较?我看长老的眼神难道有何不敬之处,让长老心底不舒坦了,所以来找我的不自在?”
月世德见她神色无异,并不着急,“不舒坦?我却觉得,自打在书斋姑娘知道我开始,倒像是我从前惹得卿姑娘不舒坦过。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