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路过廊桥时,桥上正有小贩在摆摊。居高临下的角度正好教卿如是瞧见小摊上摆着的各式小玩意,她长“吁”
一声,将马停在摊贩前,随即翻身下马,低头挑选起来。
看惯精致的珠宝首饰,卿如是反倒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她看中的是挂在横杠上的红色编绳,每根编绳都坠了一颗圆润的玉髓珠子,不贵,但瞧着好看。
“这位姑娘,喜欢什么随便看!”
小贩笑着招呼道。
他称呼自己为姑娘,卿如是微诧,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出门时嫌累得慌,没有绾发,只随意绕了半个髻用簪子束了,此时另一半披散在肩后,让人误以为自己是没有出阁的姑娘家。
她侧眸瞟了眼紧跟着翻身下马朝自己走来的月陇西,眼珠子滴溜地一转,随手抓起一支玉簪,在指间捻转着,上边的流苏随着她手指的转动叮铃作响,待月陇西走近,她方娇滴滴地道,“爷,平日里夫人把您看得严,您不给奴家花钱也就罢了,而今好容易背着夫人跟奴家出来了,你给奴家买一支簪花嘛。”
周围来往的平民百姓甚多,闻言便往他们这方多看了两眼。
月陇西猝不及防,嘴角噙着笑挑眉用眼神反问。卿如是抬眸觑他一眼,矫揉造作地用指尖绕起自己一缕披散的发,他明了后便笑着配合道,“爷的银子都交给夫人管着呢,你不是知道吗?今儿个爷身上可一个子儿都没带。”
“不嘛,爷想想办法,人家就要嘛。”
卿如是咬了咬唇,泪眼婆娑地道,“人家心甘情愿地跟了你,什么甜头都没尝到,还得被别人指指点点的,若是教我爹爹晓得我一个大家闺秀给人做情。妇,还不得把人家的腿给打断,爷舍得啊?”
月陇西拿折扇挑起她的下颌,挑眉笑道,“不舍得不舍得,我的心肝儿如花似玉的,哭得爷心都碎了。但你要说什么甜头都没尝到可就冤死爷了……甜头没尝到,那昨晚你尝的什么?”
他还真是什么骚话都敢乱说,卿如是睁大眼,咬牙握拳捶了他一下,惹得月陇西没忍住笑出声,用舌尖顶了顶唇角,接着道,“爷身上就挂了一只香囊,里面装着安神香,还是夫人送的,不若你问问这位小贩小哥要不要,爷把它抵押出去给你换簪子?”
小贩看了一出富贵人家里的大戏,方回神,瞧了那做工精致的香囊一眼,又见面前两人衣着不凡,忙笑说,“可以、可以……”
卿如是却一脚踩在月陇西的靴背上,皱眉叱道,“你敢!”
那是他死乞白赖地说什么要做噩梦才从她的身上薅去的!
月陇西闷哼一声,闭上左眼倒嘶了一口气,痛心地笑道,“你这么凶啊?饶是你跟夫人一母同胞,也不至于为她维护至此罢?嗯,我的小姨子?”
“人家就是不要姐姐的东西换,人家要你的东西。”
卿如是扭身佯装生气,“哼,当年还说要娶我,结果却娶了姐姐,你个不讲信用的负心汉。”
“那时候不是太年轻了么。”
月陇西笑了笑,从袖中摸出荷包来,丢了一锭银子给小贩,随手在摊子上画了个圈,“这些爷全要了,给爷的小姨子消消气。”
小贩瞪大双眼,接住银子咬了一口,生怕他们反悔,当即将银子揣进怀里,开始打包摊子上的东西。
“怎么样,小姨子心底舒坦了没有?”
月陇西揽住她的腰肢,不顾旁人注视,将她带进怀里,轻问道,“今晚你姐不在,要不要来我家跟我睡?从后门进。”
卿如是抿唇笑,“行罢。”
“虽说爷为你破费是心甘情愿,但此时此刻,你是不是该亲爷一下作为报答?”
月陇西笑吟吟地把脸凑过去,抖扇遮住。
卿如是踮脚,趁势在他扇底赏了他一个颊吻。抬眸瞧见他唇畔扬起的弧度,她侧颊微红,轻推开他。
眼看小贩就要打包收拾完,卿如是赶忙止住了小贩的动作,并指着横杠问道,“你还有做挂在这上边的编绳的珠子和红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