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读的是话本子。卿如是不爱好话本,但能看得进去,此时也没别的事可做了,他看一页,她就跟着读一页。
不知不觉十页过去,故事是一贯男欢女爱,卿如是觉得很没有意思,越读越困,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地合上眼,缓缓地垂下了头,下巴轻落在月陇西的手臂上还不自知。
月陇西一怔,侧头看她。
竟已睡过去了。
她的头偏倚在他放置于桌沿的手臂上,从月陇西这个角度,能看见她的脸的半边轮廓,以及柔顺的一袭青丝。
月陇西低笑了下,缓缓地凑过去,用唇轻轻触碰她的发心。
清风翻乱话本,停在扉页那句,“我曾把酒问山河,情字为何?情字为何,山河亦问我。”
怕是山河太壮阔,不懂这世间痴男怨女柔情片刻。
日过晌午时卿如是才醒,是被饿醒的,皱了皱眉,她睁开眼后才觉得后颈有些酸,扭了扭脖子。
身前的人慢悠悠翻过一页,笑了,“醒了?你这茶倒得好,我一上午就没喝上一口热的。”
卿如是:“……”
她赶忙抬手要倒茶,发现怀里的茶壶也不见了,“嗯?”
“茶冷了,抱着凉手。我拿走了。”
月陇西看她在揉脖子,“脖子酸吗?”
卿如是点头,“过会就好。”
月陇西笑,“下午换一边靠,争取掰回来。”
卿如是:“???”
有了上午的经历,卿如是下午侍奉茶水再不敢坐下,自己捧着一本书站在窗边读着,但凡看到他杯中的茶水空了,就上去添好,如果水冷了,就到院子里的小火炉上烧。
一直到晚上,用过膳后,有小厮来通禀说卿父和几位学士以及月长老都一一见过了,此时空闲,可以去见上一面。
月陇西带着卿如是往卿父的住所去,一路上卿如是不断提点他,“一会我爹问起我的事,你别回答,我来说。”
月陇西一怔,颇有种上辈子头回去她家见岳父的错觉,但还是应允了。
然而他们见到卿父时的情况,和卿如是预想的有点不大一样。
她以为卿父会怪她不说一声就跑来国学府掺和,没成想卿父压根没打算跟她算账,全程顾着和月陇西商讨正事,期间几次说起她也是“给世子添麻烦了”
、“还望世子费心指教”
、“小女不堪重任,世子抬举”
云云,这就有点尴尬了。
“如是,”
临走时,卿父终于唤了她,“你住在哪的?”
卿如是道,“世子的院子。”
说完,她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是啊,她怎么莫名其妙住到了月陇西的院子里?当丫鬟不一定得住那么近罢?
再想了想……哦,贴身丫鬟或许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