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父凝视着她,转而又看向月陇西,“世子一向稳重,这般安排,怕是有失妥帖。”
月陇西倒是不紧不慢,看了眼卿如是,“我有些话要和伯父说,卿姑娘,你在外边等一会罢。”
卿父也朝她点头,她只好出门去,一同站在门口的还有两名小厮,她也不好意思当着人的面听墙角,关键是那门隔音太好,似乎也听不到。
等了两刻钟,月陇西出来了,唇畔还拈着淡笑,“走罢,明日要开始审批文章了。早点回去休息。”
“你……你怎么跟我爹说的?他没怪我跟你住一个院子啊?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妥……”
卿如是喃喃着,“不过屋子都准备好了,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而且,离得近些方便你使唤我。以前我练鞭子,不还是跟一些粗爷们住一个院子的么。”
月陇西看向她,别有深意地道。“那时候你还未及笄,不必太讲究这些,如今你已及笄,往后就只得和夫君住一个院子。”
卿如是点点头,“也对。”
“???”
月陇西低头轻笑,“嗯,也对。”
两人回到院子,斟隐还在练剑,远远瞧见他们走过来,上前施礼,对月陇西道,“世子,热水烧好了,你吩咐的东西拿来了,放在桌上的。”
月陇西点头,示意他回去休息罢。
进屋后,卿如是直奔内室,月陇西拿起桌上的东西,喊住她,“这是活血化瘀的膏药,你在脖子上抹一些,明早就不酸了。”
稍一顿,他又勾着笑,“抹不到我帮你抹。”
卿如是直接忽视他后面那句,伸手拿过膏药,“多谢。”
“谢我的话,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他说着,转身在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根纤细的红绳,“我晚上睡着了会做噩梦、发热汗,如果知道有人陪着我的话,就会好许多。”
卿如是盯着那根线,“……你该不会是要把我绑在你床边罢?”
月陇西示意她伸出手,“系着就好。我睡醒了知道你还在我身边,就好了。”
卿如是想起他清晨时说自己做噩梦浑身都湿透了,又想到自己住的房间里他悉心的布置,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伸出手腕,让他将红绳系上。待他系好,又帮他把另一头系在他的腕上。
“这样可以了?那我回房间梳洗了。”
线足够长,足够细,卿如是关上门也能活动自如。
月陇西不紧不慢地在茶桌边坐下来,面朝着她房间的方向,一手端起茶杯,慢慢抿着茶,一手搅弄着腕上的红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红绳被他的指尖越搅越短、越卷越紧,直到长线绷直,能够感受到卿如是在门那边的动作。
他仿佛找到了乐子,悠悠地卷线玩,一会松,一会紧,望着门上倒映的影子,循着她的走向放线。
有水声,应该是在屏风后面沐浴。烛台在外边,映照不出影子。
月陇西撑着下颚望着那扇空荡荡的门,等她洗完。手上的细绳一直在动,那边的撩水声也一直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