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还好吗?”
手术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半小时之后,李清麟就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回到病房。麻醉剂的药效并没有让他陷入昏迷,因而季笙秋叫了一声之后他就病恹恹地转过头来:“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烦不烦……都说了,我死不了。”
“呜呜呜!”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季笙秋居然直接扑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你怎么这么虎啊!你要是死了谁帮我查出当年真相?这世界上岂不是又少了个大帅比,人类平均颜值岂不是又要降低一截?”
“……”
李清麟扯了扯嘴角,对她清奇的脑回路实在无言以对。他本想推开她,奈何左手动不了,右手又被铐在床栏上,便只得清了清嗓子:“季‘老师’,注意影响。”
“切,无聊。”
季笙秋抱着他纤瘦的腰又揩了一把油,才恋恋不舍地站了起来:“李清麟,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最近总是对我火,笑容也少了。”
李清麟无语,仰头望天:“我有义务对你笑么?”
“……有道理啊!”
季笙秋恍然大悟,继而没事儿人似的转移话题:“对了,胡蝶已经被带回警署做了笔录,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复印出来给你看看。”
“你自己看去。”
李清麟合上双眼,低声道:“让我休息一会儿。”
直到这时,季笙秋才注意到他脸色几乎已经白成了纸,刚想开口表示关心,忽然觉自己竟说不出什么新鲜话来——她对别人表示关心不过就是翻来覆去的三句话:你还好吗?没事吧?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那就别再自取其辱。
这样想着,她很明智地闭了嘴,乖巧地坐在一旁玩儿手机。过了大约十分钟,李清麟才重新睁开双眼:“人抓到了?”
“没有。”
季笙秋萎靡的精神稍稍振奋了些:“不过你说对了,他受了枪伤,楼顶上流了一地的血,可惜到楼梯口那儿血迹就消失了。老白他们把楼道翻了个底朝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枪响后,警方多久到的?”
“听老白说,大概三分钟。”
“枪找到了么?”
“没看见枪。除了血迹,现场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现场照片。”
季笙秋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嘿嘿!多亏我有先见之明,偷拍了一张。”
李清麟对着照片凝视半晌,才道:“你们上当了。他是从楼顶直接逃走的,根本没走楼梯通道。”
“从楼顶,直接逃走的?”
季笙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讪笑两声:“难道他是鸟人,直接飞下去了?还是刺客信条里的艾吉奥,对着稻草来了个信仰之跃啊?”
李清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你看血迹,延伸到楼梯口时呈现越来越多的趋势,这说明他流血越来越多,伤势愈沉重。天气如此炎热,他穿着薄薄一层,那么又是如何用布料止血的?即便把上衣脱下来裹住伤口,也不可能一滴血都没渗出来。再看楼梯口的位置,距离楼顶边沿不足三步之遥,这么短的距离没有留下血迹也算正常——所以,我认为他是从边沿这儿下去的。”
“可是这些也只是推测,更何况你的推测本身更加不合常理。”
季笙秋的神情也认真了起来:“他是怎么从楼顶跳下去的?老白他们事后四处搜查过,没在那栋楼周围找到任何可疑人员或者血迹。真按你所说的那样,就算这个人借助某种工具跳下来至少也得有个把分钟动不了,而且必然在现场留下血迹啊?”
“事后?”
李清麟轻蔑地笑了一声,转过头正视着她:“对一个合格的杀手而言,处理现场一分钟足矣。我现在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他是怎么跳下去的——”
他垂眸看向手机屏幕:“距楼梯口最近一边栏杆那里,有几处新鲜的刮痕。我想,他是用挂索从这里‘爬’下去的。”
季笙秋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这才注意到楼顶边沿的刮痕,心里惊叹了一番李清麟这堪称恐怖的观察力。她挣扎着反问:“用挂索……这真的可行吗?”
“那栋楼只有六层。”
李清麟似是答非所问,随即又道:“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他是开车来的,平稳‘降落’车顶后拾起摔到地上的作案工具,驾车逃走。这就是楼下也没留下任何痕迹的原因。”
季笙秋摸了摸鼻子:“你好像有点儿说服我了。但是,这还是不足以排除他从楼道逃走的可能。”
“一个受了严重枪伤的人,如何能在三分钟内收好装有步*枪、弩*箭的箱子,通过楼道安全撤离现场?要知道,那个箱子少说也有十几斤重。”
李清麟说的很慢,因为他正在思考:“可即便是用挂索,如果只有一个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无意识地眯起双眼,喃喃道:“他有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