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救火的喧闹仍在持续,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太子的人已经在暗中?和谢玉弓的死士交手了好几次,抢人的意图不言而喻。
谢玉弓带着白榆悄然又回到了着火的营帐旁边,让白榆伪装成熟睡之中?听到走水救火声?惊醒,被人遗忘后自己跑出来的恭王妃。
谢玉弓当然恨不得和白榆一直待在一起,但是现下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太子的人像苍蝇一样紧紧盯着谢玉弓,他再不在安和帝面前露面,恐怕就要被人同?刺客联系在一起了。
谢玉弓放任白榆回到人群之前,狠狠地亲了呆愣的白榆的额头一口?,“啵”
地很大一声?,拔罐儿一样。
他难耐地搓着白榆的后背和手臂,说道:“回到人群之中?装傻充愣就行了,我的人会?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回归了‘恭王妃’的身份,太子便?也再不能?将你如何。”
白榆有些呆滞,她人还好好地站着,却?像是经历了一场重大的车祸后,唯一一个还能?站起来如常说话的人,她四肢完好,却?恐怕已经生?死一线。
只消喝上一口?水,便?立刻张开嘴,吐出一肚子被撞碎的五脏六腑。
除了她自己,恐怕没有人知道,谢玉弓轻飘如柳絮的“三言两语”
,他口?中?甚至不算庄重的“不介意不在乎”
,却?颠倒了白榆从前奉行了多年的规则。
重塑了她在谎言和真实的壁垒之间,糜战多年,早已经丢掉的铠甲护胄。
原来这些事谎言露出真容,不是只有“天?塌地陷”
的结局。
原来一切竟然只需要一句“没关系”
。
谢玉弓的指尖勾起白榆的下颚,对上她有些茫然的神情眼神,低头又在白榆的眼睛上面亲吻了一下。
他开口?,分明只是最普通的安慰,却?有着震天?动地的力量:“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也没人能?再逼迫你做任何事情。”
白榆仰起头,看向了谢玉弓。
他眼神专注笼罩着她,眼中?的沉重且郑重得像黑沉沉压下来的夜。
他半面罗刹恶鬼半面冶艳无边,他……仿佛在对她下神谕。
一句话而已。
白榆突然感觉到了全身上下都传来了刻骨的剧痛。
她是厮杀的忘记了时间和生?死的小兵,突然有人告诉她,战争已经结束了。
原来她的无坚不摧和所向披靡,都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自残自虐。
原来伤疤永远是伤疤,那些再狰狞坚硬,也不能?变成充斥着血肉的铠甲。
白榆垂落眼睫和双手,无形无声?的武器滚落脚边。
“丢盔卸甲”
地靠近属于她一个人的邪神怀中?。
谢玉弓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到如今还记得杨老爷子的那一句“心癫之症”
,他怜爱地摸了摸自己的王妃的脸蛋,心中?从未有过这般的酸软心疼。
他只把这段时间白榆和他隔空交战做出来的所有事情,都归结为太子的威逼利用,郑重地对自己王妃说道:“我不会?让他活着出猎场。”
他说得那么轻飘,却?又那么决绝。
他原本没打?算这样强杀太子,不合时宜,也很难洗清自己的嫌疑,搞不好还会?反噬,让之前的筹谋功亏一篑。
他本可以耐心等待,安稳蛰伏,只待拥有了一击致命的能?力,再让对方彻底败落。
可是他等不得了。
他在寻人的这几个月之中?,历经千难万难才好不容易见揉揉文十八禁纹都在疼训群四尓儿二吴旧意四企到了他的王妃,而后又?现她竟被吓得像一只奓毛的小兽,从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办法等下去了。
反正他不是谢玉山那样靠着安和帝保驾护航的废物?,就算是自此惹了安和帝忌惮,遭受打?压又如何?
左不过对手从太子变为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