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句话刚问出,我已隐约感觉到不妥。只是覆水难收,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将心里的想法延伸下去。
韩可却只是很好奇的看着我,“怎么,你想用催眠左右谁的意识啊?”
我犹豫片刻,还是坦白的告诉了她:“其实,我跟你讲过的那只魔,它是基于一位朋友的心念,才留在朋友身体里的。”
韩可迷惑的皱了皱眉头,“一个不可知的存在,躲藏在某人的身体里,这我已经难以理解,何况还要涉及到心念……”
我苦笑了一下,“你不明白,这位朋友她是因为……因为……”
讲到这里,我还真不知道如何继续了,沉思片刻,只好接着说道,“总之,我们这位朋友不愿将那东西取出,所以我想,如果我们可以对她进行催眠,是不是就可以左右她的意识,让她愿意驱出藏在体内的那只魔。”
韩可却没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样一个古怪的东西藏在体内,当事人竟然不愿主动取出,这究竟是一种怎样强烈的心念,支撑她如此执着呢?”
我一怔,敷衍着问道,“总之,你看能不能用催眠……”
“不能!”
韩可断然的拒绝了我的要求。其实,她的这一反应也基本在我预料之中。
韩可大概看出了我的尴尬,于是缓和了语气,跟我解释道,“其实,有关催眠的真相,或者说,我所掌握的催眠手段,并没有许多影视作品或者文学作品中讲的那么神奇。催眠本身不是睡眠,当事人在接受催眠的时候,并未完全睡去。只不过他的意识被压抑,而潜意识却是非常清醒的,而潜意识有个特点,那就是对当事人进行最大限度的保护……”
我有点明白了,“所以……”
“所以,如果某件事情是当事人从内心深处就深度排斥的,那么催眠过程中,这种思想往往就会被潜意识加强,从而表现得更加突出。”
韩可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一丝歉疚的笑容,“何况作为心理医生,我始终坚持在任何时候,无论自己的手段已经如何高明,都绝不会使用自己所学,在违背当事人意愿的情况下,去窥探他人隐私,因此,也就更不可能妄图以这门学科,去操纵别人的思想和言行。”
我点点头,“我理解,也尊重你的立场。”
韩可微笑道:“行内确实有人喜欢夸大其词的宣扬,说我们这门学科,可以轻而易举就操纵别人的思想什么的,其实,这不过是对行业本身的不尊重,以及对于自我的不自信而已。”
既然提到“轻而易举”
一词,我听出这样的事情,其实还是有余地的。犹豫片刻,我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你真具备这样的能力,那即使出于对对方生命的拯救,你也绝不放弃自己的立场?”
韩可坚决的点点头,“或许你会认为我太偏执吧?但是,我真的会坚持自己的选择。”
我笑笑,“我理解。”
至此,我那原本就只是灵光一现的闪念,自然也就完全放弃了。
于是,我主动转移了话题,“其实,关于灵魂实验,你原本是想趁这一趟,跟冯浩仔细讨论的,对吧?”
韩可耸耸肩膀,无所谓的一笑,“其实,跟你说也是一样的,毕竟你也是学医的嘛。何况,你不是也声称,有过许多灵异经历么?”
我苦笑一下,“似真似幻,若梦若真。”
韩可笑了,“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为何有过那么多灵异经历,你却始终处之泰然,从来没有想过真正投入其中,去弄清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哪有那本事啊?可以自保已是万幸了!”
韩可笑看着我,“潜意识里,你在逃避着什么?”
我一怔。韩可却取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好了,我真得走了!”
我还想挽留两句,她却笑笑,“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仔细聊聊‘魔由心生’这个话题。对了,你朋友身体的东西取出时,你别忘了也跟我讲讲,我也很好奇呢。”
我茫然的点点头,买了单送她去车站。
其实,这小半锅白鸽粥下肚,我才知道韩可这一路赶来,竟然连饭也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我说:“其实今天的事,确实是我太冒失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中间可能存在什么误会,冯浩他……”
韩可摆摆手,“刘宇,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都没比较再去较真什么。”
我说:“我明白。只是总觉得,你跟冯浩……”
韩可笑笑,“其实,就在刚才见到他走下楼来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事情,对他不能勉强,对我,同样不能勉强。”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却知道对于此事,其实自己实在无能为力。
韩可却反过来安慰我道:“好了,刘宇,你不必再多想了。其实,这样的状态最好,不曾生,已成往事。”
送走韩可之后,我独自慢慢走回家。
想起韩可问我的那句,对于鬼灵事件,我潜意识里到底在逃避什么?那么,我是否真的在逃避呢?
这是我从来不曾想到过的疑问,那么,潜意识里,我是否真的在逃避?
韩可走后整整一周,耗子才联系了我,说有话必须当面跟我讲。
晚八点左右,到达约定的那家酒馆,我现耗子竟然趴在木桌子上睡着了。我过去推了他几下,他才抬起头来,睡眼惺忪,“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