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拖长得很刻意,沈菁眨眨眼,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那我换一个?”
“不必了。”
朝阳翻了个白眼,还是回答了她的话,“当然是一点儿没变,事实上,你现在就处于初始世界,当然,是在你还没改变这个世界的人啊事啊之前。我确定这些东西我在一开始就告诉过你的,麻烦你在脑子里接收一下信息好吗。”
她记得,当然记得,但这并不妨碍她感叹。
回过头,垂眼看着笔下成形一半的人物,把画笔换成橡皮擦,擦掉刚刚画了一半的线条。
她从线条的重新拉出一条平直流畅的线:“我知道啊,我只是在想,这个时候,命运的阴谋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朝阳,这每次重来感觉都在开盲盒,会不会哪一天,开局就是命运大礼包啊?”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
电视剧里谈情说爱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里面的男女主说话的部位已经紧紧贴在一起了,却丝毫没勾回朝阳的注意力。
它落座在沙发上,沈菁坐在沙发前,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好地解决掉上下的高低落差,它的目光只需要平直地落过去。
即便坐在地上的垫子上,她脊背单薄,却依旧挺直,后脑勺的抓夹抓不住那么多头发,于是松松垮垮的感觉随时要散下来。
从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瞧见她小半张侧脸,神情看得不是很明朗,可那模样已然出现在脑海里。
慵懒和认真同时出现在沈菁身上。
朝阳在这份安然中开口:“所以呢?你害怕吗?”
沈菁手一抖,笔尖触在屏幕上成了一个黑点,看着这个黑点皱皱眉,沉默着换成橡皮擦擦了,然后一边重来一边开口:“怕,怎么不怕。”
她看起来很平静,当然,如果不算刚刚那个黑点的话。
朝阳紧紧盯着她的脸,一如既往平静的语调里细听又犹似带着点儿惊讶:“我以为你会说不怕。”
唇角勾起抹笑,轻轻摇摇头:“不是,朝阳,如果是十年前,我大概会更符合你对我描绘的形象,但现在的话,我应该比你想象中的胆怯一点儿,娇气一点儿。”
被惯了十年后,怎么也得恃宠而骄一点儿的,不然谢殊均可不会满意。
十年这个时间将未尽之言表述得隐晦又明显。
它几乎是瞬间就在脑子里有了答案,却只是问道:“那你会算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在心里自问后自答的话出现在耳边。
沈菁轻笑几声,轻松的仿佛沐浴在春光里:“怎么可能!会痛也好,会怕也好,只是控制不住的本能罢了,难道还真能被吓得退缩了?就自暴自弃算了?朝阳,我不能算了。”
这是命,还有自由,是她的,还有谢殊均的。
她每一次落笔都不假思索,屏幕上的人物勾勒得极快,整个过程流畅到就像在心里画过无数遍稿子。
“让我缓一天吧,明天去找我的朋友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