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萍声音不大,说着也似无意一般。
但她这话落地,厅中陡然一静。
詹司柏转头看了俞姝一眼。
原本房中盘旋的松散之气,突然压紧起来。
俞姝也敏锐地感到了上落过来的两道冷厉目光。
旁人的目光皆不会如此,唯有那规矩极重的五爷,目光似染的寒山月冷香一般。
一静之后,他开了口。
“妾室,也配得上太医看病?”
这一声如千斤压人。
俞姝抿了抿嘴,“婢妾没有此意。”
可他盯着她的目光更紧了,冷哼一声。
“若没有,在老夫人处提及此事做甚?你难道不知,老夫人昨日刚换了杨太医把脉?”
俞姝沉默了。
她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她。
她在那五爷冷肃的话语中,知道她解释不了了。
在他眼里,她这次实实在在逾了矩。
俞姝扶着茶几起了身,慢慢跪了下来,之前摔伤未愈的膝盖,又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是婢妾失言了。”
她跪了下来,头叩在地上。
詹司柏看着她,一时没开口言语。
厅里众人这才都回过神来。
苗萍和姜蒲也跟着跪下来,但那五爷始终没有说一句让俞姝起身的话。
周嬷嬷连忙给宴夫人打了个眼色。
宴夫人轻笑一声,“一家人随便说说话而已,五爷这是何必呢?”
男人仍旧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俞姝。
“妾室就是妾室,妾室的亲戚也不当亲戚来往。”
自然,也就同在座的三位,谈不上什么一家人了。
这话出口,又是一阵寂静。
宴夫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了,闭了嘴。
老夫人在片刻后长长叹了口气。
她突然叫了那五爷一声,“小五。”
詹司柏在这一声里,终于收回了目光。
他恭敬,“母亲请吩咐。”
老夫人又叹一气。
“世道乱,人不易。韩氏既然进了国公府的门,就是国公府的人,你倒也不必待她如此严苛。”
在宴老夫人的话中,詹司柏默了默。
宴夫人也在旁道是,“韩姨娘也没说什么,还不是苗萍那丫头嘴碎。五爷何必迁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