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自己动手了?茶几上没有零食给你垫肚子?”
顾泽三下五除二地处理好锅里,去拉她的手,翻来覆去查看,确定没有被烫到。
随越抽回手,不自然地扑闪眼睫:“我这不是也想给你做点吃的吗。”
顾泽微有一怔,缓缓看向台面上摆放的一个陶瓷盘子。
里面色泽丰富,红的黑的黄的比比皆是,混为一体。
攻击全屋的焦糊味道明显就是源自那些碳黑。
随越觉察到他的视线,赶快跑过去,找来一只盖子盖得严严实实,不好意思又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做给我自己吃的,我就喜欢吃糊的。”
顾泽没应,挽起袖子开始忙活。
随越见他重新从冰箱取出了西红柿和鸡蛋,估计他是太嫌弃她的厨艺,要自己上手做。
随越心里发闷,又无法驳斥,她的厨艺确实惨不仍睹,叫人不忍下嘴。
然而等到顾泽重新做好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将丰富的汁水浇到煮好的面条上,端去餐桌,却放到了她面前。
他则把她做的那份不忍直视端到了自己那边。
随越错愕:“你……”
“不是想做给我吃?”
顾泽坐下去,操作筷子挑起一大把面条,浅声截断。
“可是……”
随越一句话又没能说完,他直接拦截,锋利眼刀刮过她跟前的面条:“吃。”
对于他如此强势,不容商议的态度,随越见怪不怪了。
瞅着他面不改色,一口口地将那碗一看就一言难尽的面条喂进嘴里,她默默拿起了筷子。
“妈妈是你说动的吗?”
随越一边吃着酸甜可口,色香味俱全的面条,一边问。
顾泽吃得又快又香,不假思索地回:“是你。”
“啊?”
随越困惑地眨巴眨巴眼,过去几天她和秦芳雅的交流少之又少。
关于离开的话题,她更是谨小慎微,唯恐提及。
顾泽抬眸直视她:“是你自己打动了她。”
犹记秦芳雅抵达齐巴尔的第一晚,顾泽开车送她到县城找酒店落脚,当时的秦芳雅正处于亲眼看见女儿当真来了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支教的震怒中,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带她走。
顾泽也没劝,只在替她办理好住宿手续,准备闪人之前提了一嘴:“来都来了,您不妨多去看看她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秦芳雅果然出现在了随越执教的一年级。
她听她上课,看她和学生相处,与同事沟通,看她站上舞台,举止有度地主持开工仪式。
看她以绵薄之力,在这片极致严寒极致贫瘠的土壤播种点滴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