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勤骄傲地道:“自我到了牧场,牲畜孳生得比以前多了,一个个都养得膘肥体壮,每月里自然有赏钱。本县就是这一点好,说好的赏钱从不拖欠克扣,我日子也还过得去。”
这倒不是陈勤吹牛,他好似天生适合做这个,特别是那人工授精之法,在陈勤手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自陈勤到来,不管牛马,孳生数量都明显增多。
在树下坐下,两人诉说这一段时间各自的情况。在扬州的时候,两人交情很深,此次异乡重逢,欣喜之情自不必说。卢赛赛在一边看着,神情冷淡,她对自己住在这个地方依然不甘心。
诉过离情,陈勤问起罗景的打算。
罗景道:“我现在官酒楼里记账,一月也有两三贯钱入账。本来做得有些灰心,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五娘一起过日子。现在看你如此,又有了信心。”
“本来就是如此么!只要哥哥肯熬,日子总会好起来。本县的杜知县甚是体贴下人,在他手下做事极好的,只要踏实,总会有出头的一天。”
自与卢赛赛住到一起,陈勤意气风发,对未来的生活充满希望。
聊了一会,罗景道:“前日酒楼里,遇到一个以前相熟的客人,对本县卖的烈酒甚是喜欢,想贩些回家乡去卖,哥哥可有路子么?”
陈勤吓了一跳,忙道:“你说什么话!酒是专榷之物,也是好随便卖的?现在大多州军都在用酒糟蒸酒,各地均有烈酒卖,何必要从本县买!”
罗景摇了摇头:“我也不甚明白,那个客人说本地的酒不只是烈,还香醇可口。我不喜酒,哪里能够说得详细。本县靠近汴河,每日里不知多少酒卖给船上人家,卖酒又不违禁。”
罗景这话说得不错,卖酒并不违禁,至于买的人是喝掉还是运往他乡,酒楼又怎么会知道。
陈勤连连摇头:“哥哥趁早死了这心思!本县知县,你若是安心做事,对下人是极好的。可一旦在他手下做违禁犯科的事,绝不轻饶。我们好不容易有个安身立命之处,不可乱来。”
罗景拱手:“一切听哥哥吩咐,此事不做就是。”
其实那些人跟罗景说的,远不是买酒这么简单。杜中宵在永城搞的几样赚钱的东西,比如烟花,比如用高粱用酿酒,比如炼制优质钢铁,诸如此类,都有大商户感兴趣。
永城倒地处汴河沿岸,商业发达的同时,来往人员多,消息传得也快。这些产业如此赚钱,当然就有人动脑筋,想偷学了回乡也开间铺子。只是这些新产业开始,没有熟手匠人,他们也只是想想而已。
罗景一直在扬州那繁华之地讨生活,认识的商人特别多,便有人打上了他的主意。好在这个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心中有分寸,陈勤一说,便就断了这念头。
聊了一会杂事,见卢赛赛起身,伸了个懒腰,径直到房里去了,罗景小声对陈勤道:“哥哥,卢姐姐是烟花丛里待过惯了的人,日常锦衣玉食,现在与你住在这里还习惯么?”
陈勤看了看卢赛赛的背景,低声笑着道:“你我多年相识,还不知道那锦衣玉食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出去有大佬赏识,给些残羹剩饭罢了,又不是真地有钱。现在我们在牧场,日日有酒有肉,可是实打实赚来的钱。她虽然还是嘴硬,不肯给我好脸色看,其实心里已经认了——”
罗景奇道:“哥哥怎么知道她的心里认了?”
陈勤吃吃地笑:“睡到床上,女人是个什么样子,可比嘴上说的明白多了。初来这里时,这每到夜里这女人便如同条死鱼一般,让人又丧气又累得难受。过了几日,便就千依百顺,有那么些意思了。到了最近几日,有来有往,夜里着实妙可言。兄弟,女人的心思,在床上才能摸得清楚——”
说到这里,陈勤咂了咂嘴,犹自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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