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到京城是游学考进士,目的明确,吴克久则是有枣没枣打一竿子。有了蒸酒这个结交人脉的机会,死死抓住不肯放手,却不想又被杜中宵釜底抽薪。
正在这时,适才被吴克久踩了一脚的汉子突然道:“这位小兄弟,坐下说话。”
吴克久正是失魂落魄的时候,看了那汉子一眼,不由自主就坐了下来。
那汉子指着在酒馆桌子坐下来的杜中宵道:“小兄弟与那人熟识?”
吴克久点头:“那人与我同乡,一起到京城勾当,自是熟识。只是他家与我家有些误会,一时解释不清,话不投机,因此烦恼。”
那汉子点了点头,指着自己几人道:“我们几个是西北来的贩羊客人,羊只出手,在京城里游玩一番。适才听你们在那里争吵,说起蒸酒,可是从酒糟里蒸出来的烈酒么?”
吴克久一愣,有些警惕地道:“你们问这个做什么?”
那汉子笑道:“西北是苦寒之地,那里的人最喜饮酒。只是地瘠民贫,没什么好酒,入口能淡出来鸟来。前些日子我们认识了一个京城的人,喝到烈酒,说是从酒糟里蒸出来的,甚是有力气,便如琼浆玉液一般。都说可惜离了京城,再喝不到这般好酒,不想原来小兄弟会蒸的。”
吴克久看着几人,不说话,心底盘算。西北正在打仗,这两年京城严查党项奸细,不知根知底谁敢跟西北来的人交往?再者说了,京城对酒专榷查得极严,自己连酒都不能卖,不要说卖给西北来人了。
几个汉子见吴克久满面警惕,一起笑道:“小兄弟为人倒是警醒,不过你放心,我们都是正经的客人,不是恶人。你既是能够蒸酒,什么时候请我们饮一次,必不会亏待你。酒糟里蒸出来的好酒,在京城里面也难以买到,愁煞个人。”
吴克久想了一会,点了点头:“这倒是可以。只是,你们有什么好处给我?”
汉子笑道:“别物没有,银钱我们还是有一些的。小兄弟放心,事后必有重谢。”
吴克久点头答应,指着不远处的一家旅店道:“我住在那家客栈里,过两日来找我就好。这几日为城里官人蒸酒,拿几瓶出来并不难。只是先说好,这酒卖不得,更不能带出城去。”
“晓得,晓得!城门里那里盘查仔细,哪个敢带酒出城!小兄弟尽管放心,我们都是安分守己的良久,断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过嘴馋,万望成全则个。”
说完,几个人笑着把吴克久送走。看着吴克久离去的背影,一个满脸胡子貌似首领的大汉道:“这厮跟那边的人熟识,终有用处,这几天看紧了他!”
第59章顺手牵羊
送别了苏颂,杜中宵缓步走回客栈。到了客栈门口,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长出了一口气。此次到京城,买到了自己急需的书籍,但跟其他读书人的交流,除了一个苏颂,杜中宵并不满意。不知为什么,杜中宵总感觉跟此时的读书人有一种隔阂,包括欧阳修等人。
这是一个急需变革的年代,此事人人皆知。虽然历史上庆历新政的反对者,被称作保守派,其实他们也不反对变革,只是思想与范仲淹等人不同罢了。
治大国如烹小鲜,在杜中宵看来,要想变革朝政,必须先要有对社会现实的深刻把握,从而提出有针对性的变革方针。可这些日子跟欧阳修等人的接触,给杜中宵的感觉,就是夸夸其谈的太多,真正踏踏实实做的事情太少。一说起政治,便就上自三皇五帝,到历朝政治讲一通,而后我觉得如何如何。现在的社会现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真问起来,没一个人能够说得明白。
先立一个目标在那里,而后削足适履,这样做事怎么能够没有问题呢?可杜中宵也明白,历史上掌握了话语权的,正是欧阳修等人,跟他们思想不一致,是非常危险的。不是杜中宵不想为这个时代做一点事情,而是现实就是,明哲保身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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