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脱说我爷头上的伤还没好,就别逼他起来了。
老村长唉声叹气了一阵,就摆手让我也回去睡觉吧,然后他自己就要走。
我出来之前已经想了很久,这时候冲着老村长喊道:“村长爷爷,要不我跟您去张木匠家去看看吧。”
老村长回头身上下打量着我,虽然他张口闭口叫我小娃娃,我也没法反驳。
但是实际上我也是快二十的人了,只是老村长的确是年龄大辈分高,就算我到了三十岁四十岁,他叫我小娃娃我也得应着。
良久过后,老村长终于松口了:“虽然你爷人不咋地,但是能看出来本事还是有点的。但是你这小娃娃能学到几成呢?”
我拍胸脯保证,我爷教我的我都学会了,只是一直没机会施展而已。
见老村长动了心思,我继续道:“我们赶紧去吧,万一一会我爷醒了,我就去不了了。”
老村长终于点头,不过还是提醒我,今天晚上最多只能看看张木匠疯到什么程度,不能贸然进去。
我搀扶着老村长往张木匠家去了,其实就算老村长不说来找我爷。我爷在考虑要不要去张木匠家看看情况。
毕竟,我从赵寡妇手里的那张冥币上,看到的那个‘张’字还没有理解到底是什么意思?
还有能对付狐狸女人的银钗,会不会被赵寡妇藏在了张木匠的家里?
一路上都没有遇到几个人,村里最近虽然没出啥大事,但是都感觉到了一种诡异不详的气氛。
现身张木匠和我爷的恩怨,接着是赵寡妇的死后跟我对话,都很怪异。
快到张木匠家的时候,我才想起来问老村长,张木匠到底是怎么个疯法?
我本以为老村长会说张木匠砍人或者咬死鸡死鸭这种行为,因为我上次见他就是这样。
但是没想到老村长脸色平静的道:“他把自己关在家里说话,学各种各样的人说话,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学。有时候还学其他人哭或者笑,给人的感觉,就跟癔症一样。”
我冷不丁的一哆嗦,癔症我是知道的,就是活人用死人的口气说话,据说是被死去的鬼魂给附身了。
但是按照老村长所说,张木匠学不同的人说话,那他是被多少鬼给附身了?
到了张木匠家的胡同,我的腿开始打摆子,老村长却还是没有表现出半点惧意。
我喊了老村长两声,他等了我一下,然后对我坐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又指了指耳朵示意我去听。
我扶着墙仔细去听,果然张木匠家有声音。而且还是一个尖细的女人的声音,不是正常的说话声,而是像在唱戏。
老村长扯了扯我,让我趴张木匠大门上去瞅瞅。我本来就是奔着这来的,而且也不能让老村长这么大年纪了还扒人门缝子,只能自己走了过去。
一只眼睛从门缝里看进去,最先映入我视野的,就是一身鲜红如血的嫁衣。
第17章智斗
我被这身红嫁衣吓了一跳,因为我认的出来,这就是我妈生前的那身嫁衣。
嫁衣在这,那穿这身衣服的人??????
我顺着这个女人的身段往上看去,是一张熟悉的脸,果然是那个狐狸精女人,她从我家回到了张木匠家里。
虽然这女人的一张脸诡异,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长得极好看的女人。尤其是穿上我妈的嫁衣之后更加显露美好的身段,而且开口之后,那嗓子也应该比得上一代名伶。
“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
来得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这是那女人的唱词,我能够听清,但是却不懂戏曲。
这时候我身后的老村长小声开口说了一句:“是《智斗》,《沙家浜》里的唱段。”
院子里那女人和张木匠唱的有来有回,也没有注意到我们。老村长就压低了声音跟我解释,说起了京剧《沙家浜》里的剧情。
简单来说,就是那狐狸女人扮演的阿庆嫂,在各个军阀之间巧趋逢迎,周旋在各个势力之间。
虽然戏是懂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这狐狸女人是唱的哪一出。最直接的感触就是,老村长说戏里面的阿庆嫂是个好人。
可是我只要一把她和阿庆嫂比对,就无法相信她是好人。甚至,我认定了她绝对不是人,而是一个狐狸精。
老村长跟我解释了一番之后,竟然摇头晃脑的跟着小声哼唱,真的成了一个戏迷。
我心头激颤,小声的提醒老村长,别人那女人迷惑了。
老村长这才冷静了下来,我松了口气,老村长真的只是喜欢听戏,不像我爷一样被迷惑了。
院子里唱戏的声音一直没停,过了一会,老村长就要带着我走了。说看样子张木匠今天的样子还挺正常的,可能是自家媳妇回来之后,他的病也好了。
我无法苟同,不过老村长也说了,现在深更半夜的不是时候,等明天再来张木匠家看看。
要是弄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身份,不是什么坏人的话,那就皆大欢喜。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局了,但是我还是认为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村子里的路黑漆漆的,老村长年龄又大了,我就主动搀扶着送他回家。
“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人一走,茶就凉。有什么周详不周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