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阿绯,再也不是僧人禅机唤施主阿绯,而像是一个满怀深情的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呢喃。似将她的名字放在唇齿间咀嚼,反反复复。
阿绯却忽然害怕了。
宫人尚在不远处,要是被她们发现端倪,一旦传出去,禅机就完了。她想要推开他,可腰间的那双手却如铁钳,牢牢地钳制着她。
她皱眉,裘衣中手上用力,“禅机,放开我。”
禅机却不动,半晌才出声,不知是说给她听的,还是也有意让宫人听见,“臣有腿伤,路滑,险些跌倒。”
腰间的双手缓缓抽离,他站直了身子,“谢太子妃搭救。”
阿绯摇头,低声问他,“为什么?”
这声为什么问的是什么,禅机心里清楚的很。
他说,“因为,我贪恋红尘。”
他看见,阿绯的眼瞳骤然收缩。
可是,禅机从阿绯的眼睛里没有看到喜悦,她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令他意外的还有抗拒。
禅机心惊,本能地上前,可阿绯却退后。与他保持礼节性的距离。
他的长眉深锁,“阿。。。。”
阿绯却抢白,“既然大师没事,本宫就先行离开了。”
话音刚落,她便匆匆离去。禅机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心中忽然荒凉地可怕。
他不信阿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心,可是他也在害怕她变心。毕竟,太子并非寻常子弟。
“阿绯。。。”
阿绯越走越快,抛下身后满地的白雪。
脸上是冷的,手心却在出汗。
她喜欢禅机,可是她已经嫁给了太子。她不是糊涂的人,太子也并非是没有手段的人。若她放任自己与禅机,到头来恐会害禅机丢掉性命。
她从来没想到过禅机会变得这样不分轻重。
阿绯的手在发抖,腰间被他揽过的地方隐隐泛着热。就连大婚时她都不曾恨过他,可是现在,她真的恨。为什么不在她没有入宫的时候还俗,为什么在她百般挽留的时候不回应?
她一直记得,那日黄叶树下禅机对她的拒绝对她的不挽留。
偏要等到一切已成定局,偏要等到她决定抛弃一切来查云霄死因的时候,再来打乱她的步伐。
叫她怎么办?
就在阿绯慌不择路的时候,却迎面遇见了太子。
阿绯站住了脚步,她面无表情,与身后宫人轻声道,“今日遇见禅机大师一事,没有必要报与太子听。宫中人多嘴杂,要是引起什么误会,后果不是你们能承受得了的。日后你们跟在本宫身边的时间还很长,应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身后的宫人屈膝,“奴婢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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