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云舒将如今的局势仔细同阳天晴说明。
皇后出逃,恭王把持朝政,临安王连带着丞相都支持着恭王。
这局势和书中写的不同,书中的临安王支持的人是戚云舒。不过是戚云舒也好是恭王也罢,丞相大人就喜欢和太子对着干。
阳天晴看着戚云舒精致的眉眼,即便局势混乱,她的心中依旧平静,“所以说我们和丞相大人站了对立的阵营。”
戚云舒点点头,“这一阵子会很乱,我估计刺杀我们的人马上就会来到这里,不仅如此,战乱也要开始了。”
前世生活的国家还是非常稳定的,突然面临这种情况,阳天晴失神许久喃喃道:“那会死很多人吧?”
灯火跃动,给房间内增添几分暧昧,话题似乎过于沉重,火焰跳跃得越来越低。
戚云舒心有触动,不断轮回中,她对于生命这个概念已经模糊,因为她的目的性越来越强所以容易忽视他人。
她只是想拯救身边的人,拯救自己的人,至于其他的东西她无法考虑,她对不断重复的世界充满厌恶。
可她从没有厌恶过自己。
垂下眼眸,戚云舒劝告着:“如果不忍心,那就闭上眼睛。”
阳天晴没有说话,她聊起其他的事情,就比如说戚云舒的箭。
“你擅长射箭,也是为了看不见吗?”
太过聪慧的人会惹人厌烦,因为在这一类人面前自己很容易被看透,这其实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无论是箭还是鞭,它们都算是远距离的武器,尤其是箭,在箭射杀别人时,戚云舒看不到那些痛苦的表情还有染红的衣裳。
阳天晴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摸了摸腰间缠绕的鞭子,其实她也无法在这装好人,在逃婚路上她不是也开了杀戒。
自己也不过是伪善者而已。
敲敲桌面,指节与木板碰撞发出咚咚咚的响声,阳天晴收起了那些悲天悯人,又笑着问:“需要我做什么吗?”
戚云舒摘下头上的轻纱,又将盘住头发的几根簪子尽数取下,一头微卷的浅棕色头发就这样披落下来。
这头发实在太长,放下来后差点和地板接触,让阳天晴想起了《长发公主》里的公主,只是戚云舒的头发没有那么夸张罢了。
说起来自从戚云舒跳了那次舞后,平常都不会戴头纱的她每天换着颜色戴,只是不会戴过于夸张的颜色,多是蓝色紫色这样的冷色调。
阳天晴一时不知她要做什么,只是觉得披着头发的她比往常多了许多慵懒的味道。
心蓦然一动,阳天晴觉得自己有些被美色迷惑,可惜她定力超群竟然无动于衷。
可下一秒她就不淡定了,只见戚云舒将拆下的头纱戴在她的头上,可能是怕不稳定吧,这人还用饰品将头纱固定。
今日的头纱是蓝色的,上面还用同色的线绣了很多玫瑰,倒是有现代那种蕾丝的感觉了。
心跳如鼓,阳天晴有那么一小会儿的迷糊,觉得自己穿上了婚纱。
心声很乱,戚云舒读不到对方的情绪,毕竟从一团纠缠住的麻线中找出自己想要的那条是很困难的。
戚云舒别过眼,面前的人何尝不是同样耀眼呢,虽然不想承认,但梦境将时间不断拉长,心中的痛苦越来越多。
她无数次想询问可又停了下来,她很想问阳天晴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可是她不敢,毕竟提起过往等同于将长好的伤疤再次揭开,那样的鲜血淋漓,戚云舒怎么能去做。
她的目的是拯救身边的人,然后跳出这个不断往复的轮回,她的人生不该困在二十六岁。
生命就应该有始有终,可她找不到自己的终点,而这个不断重复的圈中终于出现了变数,可这又使她害怕。
因为现在她想拯救的人又增加了一个,不是杨添琴而是阳天晴。
阳天晴摸摸肩膀上的头纱,感受布料柔软的触感以及其上残留的寒梅香气,忽而嘴角轻笑:“公主这是何意?爱上一个向往天空的风筝是很痛苦的。”
又笑得放肆了些,“公主想当那个拉住我风筝线的人吗?”
阳天晴的奇妙比喻戚云舒很明白,因为明白所以更加痛心,这也算是轮回中的一点甜蜜的痛苦。
只是戚云舒自己也很擅长撒谎,她捻眉平淡地说:“此行风险,部下视我为家人也视我为神,若我不再存在,希望你能成为他们的新神。”
呼吸轻微一窒息,阳天晴又恢复成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那我一定会拿走你所有财产后溜之大吉,并且合作伙伴去了我也不必再守着承诺不是,所以啊,我不靠谱哦。”
陆玲见两人一个比一个别扭,忍不住现出形体坐在阳天晴的肩头,她一脸鄙视地说:“不想她死就直说嘛,话干嘛这么难听。”
阳天晴直接无视了陆玲,她还是那副样子坏笑着,就差把不靠谱这三个字给刻在脸上了。
戚云舒笑了,不知是在笑谁的不坦率,她不再回答,直接脱衣服,一点都没有之前的拘谨。
古代的亵衣很是宽松,但是戚云舒的身材很是完美。
阳天晴低头看看自己,突然有些泄气,可转念一想这样美丽的人她能天天看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陆玲见她这样子实在受不了了,她翻了一个白眼后又消失不见。
突然想起反派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初见之时她的眼底总会带点青色,气质也有些阴沉忧郁,可现在变了许多,眼底疲惫消失,偶尔也会露出笑容。
因为阳天晴的睡相太差,所以戚云舒依旧睡在床的内侧,如今她正背对着阳天晴,但阳天晴知道她并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