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还盯着他,“脱掉,别戴。”
为什么。
刚刚打闹的轻松荡然无存,池野眼眸阴冷。
“不对,你为什么要戴这个?”
佟怀青坐了起来,抬头看向对方的表情。
那是一种近似于审视犯人般的眼神。
腰链其实没什么重量感,用的玉珠和铜钱也不会是真品,松松荡荡地垂着,但此刻却把佟怀青的心脏也拉得往下坠。
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饰,一个廉价的小玩意而已呀。
池野不知是在做怎样艰难的思考,喉结滚动,有些凝涩地看着对方:“诺诺说他们骂你,骂的……是什么?”
素不相识的人拦住他的去路,大笑着问是不是卖屁股的。
佟怀青的头翘得更厉害了,桃心小脸上,是一种天真的迷茫。
他真的不太明白。
可池野的手臂绷紧,脑海里浮现了一种,他不愿意想的可能性。
其实他也是听人说的。
自己初中时的同桌。
扎着粗辫子的女孩,脸蛋很圆,呱呱坠地时就为了躲避计划生育送去农村,有了弟弟才给接回来,好容易落了户口能上学,年龄要比他们都大三四岁。
班里的半大孩子还在集干脆面里的卡,她就已经长成大姑娘模样,笑起来很温柔,老师看她安静,就给安排最淘气的男生坐一块,为着个息事宁人的省心。
毕竟女孩老实,吃亏了也不会回家说。
会被欺负,或者在当时的男生眼里看来,不认为这是种“欺负”
,虽然没正式进入青春期,但早有了性别的意识,会开她那已经育了的胸部的玩笑。
怎么开的呢,围着哄笑,然后把人往她身上推。
会故意叫她“班花”
。
真说是恶劣地霸凌,也不尽然。
因为他们只觉得是有趣。
池野当时看不下去,主动搬了桌子跟她坐,下课的时候男生过来,不敢开池野的玩笑,眼睛就望女孩身上瞥。
“班花魅力好大呀,连野哥都勾搭上了。”
池野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右手转着笔:“那是,不仅勾搭我,还勾搭你爸呢,这样你就有妈了。”
男生愣住,班里嗷地一声炸了。
那天晚上就轮到他了。
她不再被叫做班花。
别人遇见那个男生,会故意笑:“哎,你妈妈坐在后面,你咋不过去打个招呼呢。”
男生紧握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梗着跳。
“不会吧阿sir,”
有人学着港片里的对白,“这么开不起玩笑啊。”
吵吵闹闹中,她也被慢慢遗忘,不再成为被盯着的对象。
一粒橘子软糖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