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一瓦舍安身,能得一店铺立命,便是我心之所求心之所安了。”
陶以墨道。
张予白笑了笑,“话虽如此,可我不愿让东家明珠暗投。”
修长手指轻抬。
“拿进来。”
素节叹了口气,似乎认了命。
院子里垂首立着的侍从鱼贯而入。
手里捧的不是稀世珍宝,也不是哄女儿家开心的胭脂水粉与珠宝首饰,而是一沓又一沓的账本,小山似的被他们捧进来,轻手轻脚放在陶以墨面前。
“?”
怎么着?
想让她给他当管家?当职业经理人?替他打理偌大家业?
陶以墨瞧着被人抬进来的账目,轻哼一声。
也罢。
买卖不成仁义在,谈不了感情还能谈利润,只要银子给得足,那便一切都好说。
陶以墨轻啜一口茶,面色这才缓和一二。
但下一刻,男人平静的话却平地起惊雷,陡然惊起她原本归于平和的心绪——
手指拂过账本,张予白笑得温柔,凤目轻轻看向陶以墨,眼底的缱绻情意几乎能让人心甘情愿溺死其中。
只可惜,他对面的人是陶以墨,一位掉在钱眼里的女商,女商之前的撩拨调情是对瞎子抛媚眼,而现在,他亦如此,他的温柔与心意女商视而不见,只看到满屋子的账本,与飞速运行的大脑在计算着自己能够得到的利润。
“深情”
如她,只对钱矢志不渝。
还好,他略有家资。
那些世家百年积累的财富,或许能让她多看他一眼。
这便够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与心上人相守已是十分不易,如何还能去强求,那人与他一样情根深种?
他从来看得通透。
“我欲以家产相托,问东家的一个回答。”
张予白看着陶以墨,缓缓问道:“东家可对六郎有心?”
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他用自己的全部家当,去赌一个陶以墨这位精明的女商有心。
陶以墨愣在原地。
不是,她这个年龄不是没有看过绿江小说,但绿江小说也没告诉她男人表白要先把全部家当送上啊?
这位张家六郎是修身养性修傻了?
以为感情是做生意呢?只要付出了,便一定会有回报?
——退一万步讲,做生意还有赔本的时候呢。
陶以墨没接话,也没看张予白,她抬头,瞧了又瞧窗外的天色。
今日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要不然她怎么能看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