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晦盯了赵敦益那青筋都绷出来的脸看了一会儿。
半晌,他倏地笑出了声,摆手道:“不到那地步。”
他这条命是安思范救的,这么多年“义父”
也不是白叫。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和对方刀兵相见……那老骗子可给他加把劲啊!
气氛稍微松下,赵敦益觉得自己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一层。他长舒了口气,但却没法放心:说到底,李晦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背后的人又是什么想法?!
要说刚才那有关来历的事只是随口一问,这一次是不得不问清楚了。
关乎身家性命,搞不好就死得不明不白了。
但是赵敦益刚要开口,就有个亲卫匆匆过来,“禀告刺史,朔鄢来使到了。”
李晦和赵敦益两人都愣了下。
李晦意外,“这么快?”
他这么说着,看了赵敦益一眼。
赵敦益:“别看我,我也是掐着日子算的,谁知道来的是个急性子还是慢性子。”
李晦也就是看一眼,没什么别的意思。听了这话也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而向面前的亲卫,问:“人在哪呢?”
亲卫:“使者似是来时听了些消息,对后山很有兴趣。问了您这会儿不在,就先过去了。”
李晦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后山,是石让熊那群人在的地方。这会儿麦子可还没收呢!
李晦也顾不得质问到底是谁放人过去了,拔腿就往那边走。
赵敦益因为李晦的动作愣了一下:这反应、这人不会真的在后山养私兵吧?
他略微犹豫了一阵儿,还是抬脚跟上去了。
李晦侧眸瞥了人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
等真到了后山,站到了地头上,赵敦益也顾不得私兵不私兵的。他看着地里的麦子,眼神都直了,脑子里不期然地想起了李晦先前那句“梦里得的”
:难不成真是神仙托梦?
李晦可没工夫管赵敦益这澎湃的心绪。
他看着站在田垄上的那个人,手已经按在刀柄上了——绝对不能让这人回朔鄢!
来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这刺骨的杀意,他泰然转身、神色自若地冲着李晦行了一礼,“许久未见,李将军……不、李刺史。”
来的还是个熟人,在锦平城短暂共事过一段时间的杜彦之。
李晦轻扬了一下唇,没什么温度道:“许久未见,杜先生。”
他这么招呼着,手按在刀上没有移开,不如说反而握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