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场合,偏偏姬恒根本不在意旁人眼光,他的手还紧握着她,让太后更觉没有规矩,“罢了,快入席吧。”
如今陪在女帝身边的也唯有徐侍君位份高些,此次宴会也是由他筹备,徐侍君含笑同女帝道:“今日臣侍让人备的酒并非烈酒,陛下与荣大人多饮几杯也无妨。”
姬琬赞他做事周到,徐侍君浅浅一笑,却又往荣蓁座间看了一眼,见她眼神都在姬恒身上,又收回了目光。
荣蓁到了行宫之后还未用膳,便又折腾了一番,如今倒真的有些饿了,姬恒如往常一般替她布菜,可这一举一动也都被太后瞧在眼里。
帝卿下嫁,仍旧为君,而妻子亦是臣子,太后一向疼爱姬恒,哪里能见得他这般伏低做小,更觉让后宫卿侍看了笑话。
许是太后的眼神太过凌厉,姬琬也觉察到,不由道:“阿恒如今愈发贤德了,不过今日你亦迟了,还是先罚酒一杯。”
听到此处,太后又连忙劝住,“皇帝糊涂了不成,太医前阵子可是说了,恒儿如今用不得酒。”
姬琬这才想起,轻拍额头一记,“朕还真忘了这遭,那便以茶代酒吧。”
姬恒如今心情甚好,也不理会她们究竟说了什么,倒是荣蓁有些怔然,“殿下病了吗,怎么还看了太医?”
姬琬唯恐太后又说些什么,荣蓁毕竟是她宠信的臣子,自然是要偏帮一些,道:“太医说阿恒这是心病,也无大碍,你一回来,阿恒便百病皆消了。”
荣蓁知道有些话怕是不便问,便只握住姬恒的手。
今日这宫宴亦是家宴,冯贵侍等人掩唇轻笑,徐侍君笑意淡淡,只道:“帝卿同荣大人感情甚笃,着实叫人羡慕。”
姬琬笑道:“荣蓁这一回来,便不用你再陪着阿恒下棋了。”
徐侍君笑道:“臣侍这棋艺本就拿不出手,又怎可同帝卿相比。”
姬琬道:“你这就不懂了,有荣蓁在边上,阿恒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荣蓁平声道:“侍君从前同陛下下棋时,臣还曾旁观过,棋艺精湛实在不输女子。”
姬恒将菜肴送入口中,轻轻嚼着,倒从这菜肴里吃出些旁的味道。
太后听她们说些棋艺之事,咳了一声,“你们说的这些,孤都不甚上心。倒是有一事,莫要再让孤操心。孤膝下就你们两个,如今当务之急是要绵延子嗣,孤如今还只有明苓明贤两个孙女。还有恒儿,为父如今的心愿便是看着你的孩儿降生。”
果然有太后的地方,便免不了催子嗣,姬恒道:“父后春秋鼎盛之年,怎么也说起这些,不过父后的嘱咐,儿臣早已记在心上了。”
太后闻言十分满意,又看向后宫卿侍,“你们近来总陪在孤身边做什么,多陪陪皇帝,早日让孤再多个孙女才是正事。”
徐侍君道:“臣侍是个没本事的,这绵延子嗣的众任只能交给冯贵侍他们了,能侍奉在太后左右以尽孝道,便是臣侍的本分了。”
后宫皇女降生少,自然也不都是后宫这些男子的事,太后也不是有心要为难,只道:“罢了罢了,你们放在心上便是。”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未留多久便回寝宫歇着了,他这一走,殿里气氛倒是轻松不少。
荣蓁起身敬姬琬,“臣这一杯,先敬陛下,如今江南之行不辱使命,也是陛下筹谋得当。”
姬琬却道:“江南这事,还真是秦不言的主意,她在军中时便不同旁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等哪日回京述职,朕必让她亲自给你赔罪。”
姬恒奇道:“你们怎么像说谜一样,倒让我听不明白了。”
姬琬笑了一声,“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说呢,荣卿?”
荣蓁也只能随着道:“是啊,的确不是大事。”
等宫宴散去,姬恒同荣蓁未乘步辇,一路走了回去,他二人说着话,宫人远远跟在后面,姬恒想到席间见闻,问道:“你与徐侍君从前认识吗?”
荣蓁不妨他竟有此一问,如实道:“我与徐侍君也只有数面之缘,你知道的,有时候外臣会送些珍奇之物给后宫的人,我那时有事托徐侍君母家办些事,便打听到他的喜好,送了他一套棋具。”
姬恒回忆着,问了句,“棋盘可是白玉的?”
荣蓁愣了愣,“许是吧,时间久了,我已经忘了。”
前些时日姬恒与徐侍君对弈,还曾夸赞过他的这套棋具,原来那是荣蓁送的。
姬恒停下步子,“你寻他办些什么事?”
荣蓁也停了下来,顿了顿,“徐侍君的母家在礼部任职,当时颜佑安在教坊司。”
原来是为了他,姬恒听到她说这些倒是松了一口气,即便知道是和颜佑安有关,但荣蓁和颜佑安的事他已知晓,心里也早已经有了准备。
姬恒并非善妒之人,可方才徐侍君在宫宴上的举动,看似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又处处透着怪异,单说今日这菜肴,竟都合了荣蓁的喜好,让他不得不多想。不过见荣蓁并不似在伪装,或许这症结还在徐侍君身上。
姬恒轻声道:“先回寝宫吧。”
两桩
汤池中那一遭未能尽兴,寝殿的燕好声直到夤夜方歇,荣蓁刚要起身,姬恒又将她揽住,终究还是逃不开这一问,“你还未告诉我,去江南究竟做了什么?”
荣蓁的回答也是真,但却不是全部,她道:“江南官员被杀一案,事关吴王,故而需要谨慎行事,不能透出风声去。所以我这两月才不好同殿下传信。”
姬恒撑着额,“信倒是传来了,只是略显敷衍,看来回去之后,要备好笔墨纸砚,让荣大人写足几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