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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真理和虚假（第2页）

现在能理解是什么使真理的判断区别于虚假的判断。为此，我们要采用某些定义。在每一个判断行为中，都有一个执行判断的心灵，并且还涉及该判断的各项。我们将作出判断的那个心灵称为判断的主体，其余的各项则为客体。因此，当奥赛罗判断苔丝狄蒙娜爱卡西奥时，奥赛罗(的心灵）是主体，而客体是苔丝狄蒙娜、爱和卡西奥。主体和客体一起称为判断的组成成分。可以看到，判断关系具有所谓的“意义”

或“方向”

。可以打个比方，判断关系把判断的各个客体置于一定的次序中，这种次序可以通过句子中单词的顺序来表示。(同一情形也体现在有变格的语言中，例如，主格和宾格的区别。）奥赛罗的判断“卡西奥爱苔丝狄蒙娜”

和判断“苔丝狄蒙娜爱卡西奥”

是不同的，尽管这两个判断都是由相同的成分构成的，但因为判断的关系把这两种成分置于不同的次序中。同样，如果卡西奥判断“苔丝狄蒙娜爱奥赛罗”

，判断的组成成分仍然是相同的，但次序不同。判断关系具有感觉或方向性的性质，也是一切其他关系所共有的属性。关系的“意义”

在于次序、系列和许多数学概念的最终根源，但我们此处不需要进一步深究这方面的问题。

我们讨论过，被称为“判断”

或“相信”

的关系，是把主体和客体结合为一个复合的统一体。在这方面，判断与其他的关系完全相同。当两者或多者存在判断关系时，它将这些项联结为一个复合的统一体。如果奥赛罗爱苔丝狄蒙娜，那么就有了“奥赛罗爱苔丝狄蒙娜”

这样一个复合统一体。由这种关系所联系起来的各方，其本身可以是复合的，也可以是简单的，但它们通过联系而产生的整体必然是复合的。凡是有一个把某几方联系起来的关系，那么就必然有一个由这几方结合构成的复合客体；反之亦然，只要存在一个复合客体，就会有一个把它的各组成成分联系起来的关系。当一个“相信”

行为发生时，就会有一个复合体，在复合体中，“相信”

是把主体和客体各方联结在一起的关系。根据“相信”

关系的“意义”

，主体和客体按一定的次序排列。正如在考虑“奥赛罗相信苔丝狄蒙娜爱卡西奥”

时我们所看到的，在客体之中必有一者是一种关系?——?在这个事例里，这种关系是“爱”

。但这种关系，就像在信念行为中所产生的那样，并非创造了包括主体客体的复合统一体的一致性的那个关系。“爱”

这一关系出现在“相信”

行为中，它是“相信”

行为的客体之一?——?它是建筑物中的一块砖，而不是更广泛意义上的结构中的一块砖，也不是黏合砖块的水泥。水泥才是那个“相信”

关系。如果奥赛罗的这个信念是正确的，就必定有一个复杂统一体，在这个统一体中，信念的一个客体作为关系把其他客体联系起来。举例来说，如果奥赛罗相信苔丝狄蒙娜爱卡西奥，且这一信念是真确的，那么，“苔丝狄蒙娜对卡西奥的爱”

这一复合统一体，完全是由信念的各个客体所构成的，各个客体的次序与信念中的客体次序是相同的，而其中的一个客体就是关系，这个关系是把其他客体联系在一起的水泥式的黏合剂。另外，当一种信念是虚假的，就不存在这种仅仅由信念的客体所组成的复合统一体。如果“奥赛罗相信苔丝狄蒙娜爱卡西奥”

这一信念是虚假的，那么就不存在“苔丝狄蒙娜爱卡西奥”

这样的复合统一体。

因此，当一种信念与某个相关的复合体相符时，它就是真确的；否则就是虚假的。为了明确起见，假定信念的客体包括两者和一种关系，而这两者按照信念的“意义”

排成某种次序，如果这两者按照所排列的次序被关系结合成为一个复合体，那么这个信念就是真确的；否则就是虚假的。这就形成了我们一直寻找的真理的定义和虚假的定义。判断或信念是某种复杂的统一体，心灵是其组成成分之一；如果其他各个成分与信念有相同的次序，结果构成一个复合统一体，那么这个信念就是真确的；否则就是虚假的。

因此，虽然真理和虚假都是信念的性质，但在某种意义上，它们都是外在的性质，因为一种信念的真实，其条件并不涉及信念，或都说(一般地）也根本不涉及任何心灵，它仅涉及信念的客体。当存在一个与心灵相符的复合体，而这个复合体并不涉及心灵，只涉及心灵的客体时，这个有信念的心灵所相信的才是正确的。心灵与复合体的这种相符，是真正的保证，如果没有这种相符就意味着虚假。因此，我们同时说明了关于信念的两个事实：(a）信念的存在依赖于心灵；(b）信念的真理不依赖于心灵。

可以将我们的理论重申如下：如果以“奥赛罗相信苔丝狄蒙娜爱卡西奥”

这个信念为例，我们可以把苔丝狄蒙娜和卡西奥称为“客体项”

，把爱称为“客体关系”

。如果存在“苔丝狄蒙娜对卡西奥的爱”

这一复合统一体，其中包括由客体关系所联结的客体项，其客体次序与信念中的次序相同，那么这种复合统一体就被称为与信念相符的事实。因此，一个信念，当存在一个与它相符的事实时，它就是真实的，当不存在与它相符的事实时，它就是错误的。

可以看出，心灵并不创造真理或虚假。心灵创造信念，然而信念一旦被创造出来，心灵并不能判断它们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除非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有些信念涉及未来事物而这些事物在人的信念能力范围内，比如赶火车。使信念为真的是某个事实，而这一事实在任何方面(特殊情况除外）都不涉及拥有这种信念的人的心灵。

现已明确我们所说的真理和虚假的含义，接下来我们要考虑有什么方法可以知道各种信念是真确的还是错误的。下一章将讨论这个问题。

[1]此处的coherence侧重于逻辑的连贯性和先后的一致性，在社科领域(尤其法学界）也称“融贯性”

。

[2]在英语中，jealousy通常形容二人之间拥有某物(一般多指关系、情感等），引发了其他人的嫉妒。因此文中说“嫉妒(jealousy）也需要三者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