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指尖轻动,低低道:“五个。”
荣时抿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底似乎又什么阴霾在积郁,他突然道:“糖糖可以把那些人画下来吗?”
“嗯?”
她呆呆地望向他,不明所以。
“糖糖不是画画很厉害嘛?你姐开学有一张画拿了学校一等奖,跟我说是你帮她画的。”
许是对方的眸光过于强烈,傅臻犹豫了两秒,甚至忘了恐惧,点头道:“可以。”
荣时舒了口气,环顾病房一周,最后从沙发上傅涵那堆仍摊在那的作业里找出一只笔和几张未打过草稿的白纸。
病床上的滑动书桌已经被竖起,傅臻握着笔,凝着洁白的纸面,几乎是郑重地,提起笔尖,将墨点落了下去。
虽然很长时间不曾画人像,但有些绘画技巧就是落在骨子里的。随着线条的落下,一个个人像轮廓很快跃然纸上。
看着笔下的人与脑海中的梦魇清晰重合,傅臻心中是感到怔忪的。
她原以为自己是不愿回想起那些人的,她甚至不确定自己能否准确地画下来。却不想真的提笔画起时,那一张张脸孔,在她的脑海中都显得格外的清晰,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逝去而变得弱化模糊。
……
门外,傅涵静静地靠在墙边,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心中说不出的怅然。她的手上提着不久前取来的药方和化验单子,却没急着进去……
第46章
流离的灯火在月夜里大放光华,彰显着城市人的繁闹夜生活。街道上还积郁着下午那场大雨弥留下来的积水,在灯火的映照下形成一条条流金泻银的长河。
凌晨两点,白日喧哗的街道几乎没有人影,只有路灯照着凄惨的光。即使是留连夜生活的人,也在这个时间早已回到家中进入梦乡。
有几个女生摇摇晃晃的从一家酒吧中走出,高跟鞋在地面的积水上踩出“啪嗒啪嗒”
的轻响。从那没有章法的步伐和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可以判断出她们刚喝过分量不小的烈酒。
透过浓厚的烟熏妆,我们能大抵辨别出她们就是那场小树林欺凌的主人公。
这群人在看到学校经过那么轰轰烈烈的搜查后仍没抓到自己,变得更加狂妄了。度过最初的几日惶恐后,警察始终没找上门来,她们彻底确定那个胆小懦弱的傅臻没有胆子指认她们,再次恢复了从前糜乱放纵的生活。
一只流浪猫呜咽地缩在角落,白色的毛发因为雨后的泥水染成灰黑色,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为首的苏琳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拿脚踹了踹那只流浪猫,“妈的,叫什么叫!没看到本小姐正头痛着嘛!”
十厘米的高跟无情地碾在小猫的皮肉上,使其发出尖锐的惨叫。
其他几个喝醉的女生也笑嘻嘻地围上前,像是为表明自己态度一般,跟着踢了两脚,“琳姐别生气,我们帮你教训它……”
苏琳趾高气扬地轻哼一声,她的脚踩在流浪猫的尾巴上,使其动弹不得,直到小猫被人踩得血肉模糊动弹不得,这才悠悠地挪开了脚。
“行了,走吧。”
她胡乱地摆摆手,不带一丝眷恋地往前走去。
其余女生最后补了一脚,也快速跟了上去。她们谁也没注意到,小巷里的一部手机闪着摄像的光,正悠悠地录着这一幕。
等人走光,街道再次恢复了沉寂。男人按下摄像的结束键,回头询问道:“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小巷更漆黑的地方还站着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荣时往前走了两步,天边的月光如水般流泻在他的肩头,显出他那漂亮的轮廓线,零乱的发丝像是镀了银边,变得晶莹透明起来。
他看了眼街角痛苦□□的流浪猫,又侧目望向那些女生刚消失的方向,眼底毫无波澜,漠然道:“把猫送到医院,尽量救活。早上七点把之前录下的所有视频都发布到网上。”
男人闻言恭敬地点点头,便收起手机,跑到小道的另一边,抱起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猫离开了。
荣时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不带丝毫感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拾步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变得更深了,但几个小时后,总会迎来天明……
11月19日,可谓是手机用户吃瓜不断的一天。先是几个空降热搜的虐待动物小视频,掀起网上爱猫爱狗人士的狂热指责与批判,就连动物保护协会也愤怒地转发了这条微博,指其令人发指的行为,必须追责到底。
就在网民如火如荼地开始人肉时,微博上再次爆出一条长文,引发各教育部门的重视——这是某高校受害学生联合撰写的求救书,讲述了他们在校期间备受欺侮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