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穗怔怔,塌下腰,听见“咔嚓”
一声。
低头看见满床的花生、红枣、桂圆。
她压坏了一枚桂圆,露出里面饱满暗红的干果肉。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姜献拈起那枚桂圆,慢慢剥去残留的果壳,将果肉含进嘴里。
如蜜般甜。
他眯了眯眼,又剥一颗,喂到嘉穗嘴里。
见她被甜得发苦,扭头要吐出,他掐住她柔软的唇腮,低声:“咽下去。”
等嘉穗咽下去了,他轻抚嘉穗的薄背,拇指顶起她的下颌,含笑:“来得匆忙,来不及准备更多,但也够了。红烛、合卺酒、凤冠霞帔,一应俱全,嘉穗——”
他俯身,贴近她的面庞,睫毛落下的阴影悬在她挺翘的鼻梁前,“今夜我们就在这里做夫妻,也不算辱没了你。”
他呼出的气息滚烫,熨进细软的毛孔里,嘉穗不寒而栗,她太知道这种处境会发生的后果。
——她无一例外的被他伐透了。
狐貍
南府。
邹氏和宋氏一左一右扶着南老夫人,南盈禾率一干姊妹,无数仆从,在门前翘首以盼。
门头两盏描了“南”
字的灯笼,在夜色中分外醒目。
邹氏的身体还没好利索,被初秋的晚风呛得一阵咳嗽,南老夫人忧愁的道:“你先回屋去,仔细再受了凉,有我在这儿等嘉穗,待她回来,让她去给你报平安。”
邹氏摇头,“法灵寺闯入那好些东番人,我得知消息,坐立难安,不亲眼见到嘉穗无碍,我实在放不下心来。”
她膝下三个子女,嘉穗年龄最小,没有长兄的沉着,也没有长姐的从容,是最要长辈多看顾关照的。
何况法灵寺有贼人作乱,她的小女儿嘉穗才十六岁,自幼养在闺中,若真出了什么意外……
邹氏捶胸。
她只恨怎么就轻易放嘉穗一人去寺里,就算去,她做母亲的也该陪着才是,事发时也好护着她。
一旁的三夫人宋氏,看长嫂眼里噙着泪花,心里也不好受,上前握住邹氏的手:“大嫂再等等,兴许嘉穗一会儿就回来了呢?裴家的人不是递了口信来,说嘉穗安全下山了?可惜少溪一大早就出门了,咱们几个女眷尚需要人保护,没法子亲自去接嘉穗。”
裴府的人回府后,也没忘了给南家递信。
只说嘉穗安然无恙,早早被家仆护着离开了。
既是早早,为何天黑了还不曾回来?
嘉穗出门时,是带了护卫和仆从出门的,按理说便是遇到危险,也有自保的能力。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秋夜里的风愈发萧寒,衬得天边弯月冷峭无边。
南盈禾再也等不了,一抖披风,朝府中的马厩冲去。
“再等,等到什么时候?娘和三婶、妹妹们不会骑马,我会,我带上家仆护卫去法灵寺接嘉穗,免得她路上遇到什么难处,绊住脚了!”
她少时机敏,被养在祖父膝下,是姐妹中唯一一个被祖父亲自带着教骑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