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出了这样的事,随行的人本该全部处死,但葫芦挺了过来,陛下后来并未计较这事,荣禄心疼干儿子,便也没再提过,但当初在平州的事,可只有葫芦知道过程全貌。
“陛下到底是为什么,对那南家六姑娘这么上心?南大人跟着咱们陛下许多年了,若是陛下对他妹妹有情,早该有苗头了,为什么偏偏是在平州?”
荣禄想不通。
之前,陛下盛宠玉芙夫人,那可真是放在心尖尖上疼,只是做法有点不仁,几乎将夫人困在宫中,夫人又病了,到死没能离开过宫门一步。
情浓的时候,陛下握着夫人的脚背亲吻,夫人并不愿理会他,也兴许是身体太弱了,发不出声音。
两只纤细白皙的脚轻轻踩在陛下的肩上,足尖无力的垂着,美丽的眼睛浅浅望着窗棂,他们谁也不说话,静的只有衣裳摩擦的窸窣声。
当时有紧急军机,荣禄不得已扣门闯了进去,撞见的就是陛下用龙袍裹住夫人的一幕,他赤着上半身,露出精壮挺拔的腰背,夫人靠坐在榻边,垂着头,她和陛下天然有着体型差距,陛下明黄的龙袍犹如披帛,覆住了她雪白的肌肤。
世人皆知身披龙袍那是九族灭门的死罪,连荣禄这等大宦官都吓了一跳,呆住了,隐隐听到里间陛下让滚,他才挪动僵硬的身体,灵活的跑了出去,还不忘带上门。
然后,里面就传来陛下哄夫人的声音。
低沉的,有力的。
堪称温柔的。
“穗娘,吓到你了?”
“是朕不好。”
他低声解释要去处理军机,不能陪伴她,事情处理妥当,他会再来。
荣禄当时守在殿外,隔着窗,很清晰听到夫人虚弱吐了一个字。
“滚。”
她说。
荣禄真要被吓破胆了。
索性陛下后来并未动怒,眉眼从容,去了御书房料理军机,当晚果真应诺,又回到玉芙宫陪伴夫人,彻夜长烛,不息不灭,他隐隐的听到了夫人的哭声,似哭,又非哭。
她说了一些,足以被砍头的谋逆之言,那真是祖宗十八代杀光了都不够砍的。
荣禄那一刻真想把自己耳朵割了丢进湖里,可陛下,他从来没有一次生过气,夫人那颗漂亮的头颅,永远稳稳当当长在她脖子里,感觉比皇位还要稳固。
荣禄记的再清楚不过了!
那时候,陛下除了朝政,没有一刻不是陪着夫人的,他从不见外臣家眷,南大人有几个妹妹的事,陛下是知道的,从未有过,陛下从未对她们有过任何的垂询和在意。
哪怕夫人死后三年,他也从未有过。
这个南六姑娘,到底,是从哪里横空出世的?
“葫芦,你真的不知道吗?”
荣禄诧异的问。
他们做宦官的,只有陛下一个主子,视为天。
宫里若能继夫人之后,有个女主子当然好,但为了能更好的伺候好主子们,他们更要打听清楚才是。
“干爹,我是真不知道,陛下和南六姑娘从未有过交集,不知怎地两个人就……反正,颇有夫人当年在世时的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