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辉和身旁的瘦高个对视了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过了良久才说道:“提督大人,城中虽然兵马不足,却有抗敌之士!”
线国安眼中划过一丝讶然,但很快又冷厉起来,讥笑道“你口中的抗敌之士难道是指城中的壮丁百姓,又或者大户人家的护院家丁?宋明辉,本官与贼军交过手,知道对方的厉害,一些没杀过人又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就算贼军再疏于防范,你也不可能在宴席上伤得了他们,更别说之后还守住了城池。”
宋明辉又看了身旁那个瘦高个一眼,神情中流露出挣扎之色、
线国安注意到了宋明辉的动作,突然厉声高喝道:“宋明辉,本官问你,你旁边那人到底是谁,若敢欺瞒,本官现在便可以取了你的人头。”
宋明辉面色惶恐依然不语,他身旁的瘦高个却猛地站了起来。
线国安的亲兵以为那人要暴起伤人,纷纷抽刀而出,结果那瘦高个只是站在原地,并无其它举动。
公堂上一片肃杀之气,气氛显得十分紧张。
线国安眼睛微微眯起,他的感觉告诉他,站起来的瘦高个才是安丰县城未被攻破的关键,他的身份绝不是宋明辉下属这么简单。
瘦高个被十几把钢刀所指,竟是浑然不惧,双手环胸冷笑道:“这位大人,你不要再为难宋兄弟了,本大爷坐不改名行不改姓,牛头山马驰是也!”
线国安目光一凝,神色中显露出了一丝冷笑:“本官没有猜错的话,你也是一个啸聚山林的贼匪吧!”
马驰淡定自若,哼了一声道“没错,我就是个贼,专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此话一出,旁观了很久的葛之南立马跳了出来,指着跪在地上的宋明辉喝问道:“大胆宋明辉,你把一个贼人带进公堂,还称他为你的下属,到底是何用意?”
宋明辉牙口紧咬,艰难道:“提督大人,卑职不想解释什么,只希望你看在马驰和他手下一帮兄弟守城有功的份上,不要追究他们过去的罪责。”
说完,他重重的朝线国安磕了三个响头。
马驰看向宋明辉,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线国安轻笑一声,问道:“宋明辉,你和马驰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帮你守城?”
宋明辉刚抬起头,马驰已经抢在他之前道:“俺和宋兄弟是一块长大的,后来俺爹死了,母亲改嫁外乡,我受不了后爹的气,就一个人跑了出去,落草当了山大王。”
马驰这话说的不尽不实,宋明辉看了他一眼,眉宇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似乎马驰说的不对,又或者马驰根本就不该开口。
线国安不知宋明辉心中所想,只见他轻抚胡须,脸上的笑意比刚才更盛。
一个县尉,一个山匪,本该水火不相容,实际上却是关系密切,这让人立刻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官匪勾结。
自古以来,官匪勾结的情况屡见不鲜,特别是乱世之中,官匪之间出于利益而相互扶持的更是多不胜数。
宋明辉和一个山贼交往,无论二人是否有小的关系,他都难逃勾结贼匪的罪过,可是线国安并不在乎,微笑道:“宋县尉,本官问你,你这朋友过去是个山贼,那么现在又是什么身份?”
宋明辉眼中流露出诧异之色,半晌之后突然双目一亮道:“回提督大人的话,马驰现在是个把总,他手下兄弟也都是安丰县城的绿营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