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在庆幸提前让奶嬷嬷将眠眠藏起来了,要不然牢房阴冷潮湿,眠眠的身子骨如何能受得住,更担心会不会是政敌想要借此清算。
抱着女儿哭成一团的周母泪眼婆娑的问起,“浮微,你快些和我们说下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官兵会突然上门将我们都给抓进来。”
周月芙也不哭了,眼睛通红的看向自家大哥,想要问一个解释,更害怕自己进来了就出不去了该怎么办。
周淮止看着一起被关进来的母亲妹妹,也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神色都不自觉的严肃起来,“你们还记得不久前左迁的张知府吗。”
“记得,当时张知府走的时候,我们还给他送了礼。”
明黛同知府夫人打过几次交道,只记得知府夫人是个略爱金银,爱钻营的性子。
她也明白大神好送,小鬼难缠的道理,所以在得知张知府高迁走的时候还跟着松了一口气,谁知道今日的牢狱之灾又会和他扯上关系。
提到那位张知府,周淮止跟着重重的叹了一声,“事情坏就坏在张知府左迁后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导致一家还没进京就啷当入狱,连柳州的一干官员都受到了牵连,不过你不用担心,此事我们没有做过,等查清楚自然就会放我们出去。”
明黛轻轻地应了一声,可心里仍是觉得不安,特别是回想起那双孤冷阴翳的眼睛时,连灵魂都要随之颤栗,轻咬下唇,“夫君,你可知道那位巡抚大臣是谁?”
周淮止想到那个人的称呼,脸色微变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安阳王。”
毕竟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就跟一块挥之不去的噩梦,即使对方早已被抄家,成为人人喊打的乱臣贼子,他仍是不敢轻易的掉以轻心。
明黛听到这个官职时,下意识地想到了燕珩,但是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是他,这个安阳王说不定是新册封的王爷,只是他们远在柳州并未知情罢了。
周月芙敏锐地感觉到明黛的神色变化,眼珠子一转,跟着好奇地询问,“哥哥,可是这个安阳王有哪里不妥?”
该不会是她这位好嫂子的姘头吧,要不然她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没什么。”
周淮止明显不想谈论这位昔日故人,劝道,“很晚了,先休息吧,等天亮了,我们说不定就能出去了。”
他越是欲盖弥彰,对于周月芙来说越是好奇。
直觉告诉她,那位安阳王肯定和她这位好嫂子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今夜的柳州城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官兵的大肆抓人也让整个柳州上空笼罩着一层沉沉阴霾。
九阳青铜灯树点燃着烛火,照得室内一片明亮。
“爷,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柳州的官员和他们的家人都给抓起来了,现在该怎么做。”
几年过去,整个人晒得黝黑,也变得越发沉稳的杨宝正笑着将一杯放温的茶水递过去。
要他说那位张知府可真是够贪的,这一走,简直是要将整个柳州的地皮都给刮了打包带走。
背对着他的男人宽肩窄腰,腰配银云墨线腰封,即使不说话都是令人胆寒的满身萧杀。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男人冷若冰寒的低沉声线响起,“抄几个贪污最多的,杀鸡儆猴。”
“诺,奴才这就是办。”
杨宝退下去之前,正好遇到一个身穿朱红色劲装,马尾高束,行走间英姿飒爽的女子拿着药瓶过来,脸上立马堆起笑来。
“许姑娘,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息。”
又瞥见她手上的药瓶,“许姑娘是来给爷送药的吧,爷还没睡,许姑娘正好过去。”
被称呼为许姑娘的许有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很晚了,杨公公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许姑娘有心了,爷要是见到许姑娘,快点会开心。”
要是爷当初喜欢的人是许姑娘该有多好啊,想到这个,杨宝心里止不住的开始叹气。
更不明白爷究竟怎么想的,更担心爷那么多年来该不会还是放不下那位明二小姐吧,要不然怎么会不近女色。
——
牢房里的环境并不好,本就处于多雨季节的柳州处处潮湿,庞大的水汽也压得明黛险些呼吸不畅。
“靠着我睡,会舒服些。”
周淮止捧过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又解了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等明日我们就能出去了,在忍忍。”
“嗯。”
对比于明日是否能出去,明黛更担心的是女儿,也不知道今晚上的事会不会吓到她,也希望张嬷嬷能照顾好女儿。
因为今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脸上不见一丝睡意的周淮止借着从廊处照进来的微弱光亮,不由回想起了三年前的往事,连舌根都弥漫起了一层白粘腻苔的苦意,“如果,那个安阳王真的是那人。”
“我已经嫁给了你,无论那位安阳王是不是他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明黛也不信一个叛国投敌的人能突然洗白重回高位。
“说不定只是最近新提拔起来的一位王爷,夫君就不要想太多了,明日你还得要去问那位巡抚大人将我们都关进来,究竟是为何意。”
一下子将柳州所有官员都抓起来,很难不令人联想到另一层方面。
要知道圣人年纪已大,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皆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
“也是。”
本就多雨的四月份,又淅淅沥沥的落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打湿了一地靡靡残红。
明黛在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刚睡下没多久,就听到了有人来开锁的声音。
一夜没睡的周淮止神情激动的问,“官爷,可是来放我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