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苒瞬间回过神,又吩咐了丫鬟去打水进来给小姐洗漱后方推门进来。
屋里静悄悄的,淡雅清冷的梅花香浅浅,青色纱帘无风自动。
桃苒先是将清晨摘来的杏花放在甜白釉美人瓶后,才抬脚走进内室。
内室里,仅是用一根碧玉带将墨发随意拢在身后的小姐正端坐在梨花木桌上提笔写着什么,疏疏淡淡的阳光从格子窗落下,衬得她美好的像一幅画,也让她更不知道如何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要不然憋在心里久了也难受。”
摊开澄心纸,正提笔写着读书心得的明黛又说,“你现在不说,你待会儿肯定还是要说的。”
桃苒尴尬地挠了下脸颊,心想小姐还真是了解自己,而且小姐都那么说了,她也甭在纠结了,“其实是奴婢听说燕世子来了,他说想要见小姐。”
明黛看向她的眼睛,平静的说,“往后关于他的事,不必来告诉我了,也不用想着来试探我是否对他余情未了。”
她以为自己再次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后,心里会产生不甘,怨恨,愤怒等情绪,但此刻的她很平静,平静得仿佛她在和自己说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若是有旁人在场见到她的无动于衷,定然得要骂她一句心狠。
就算对方做得在过分,你们好歹也有了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你怎么就能那么的平静。
其实从说出那句话后的桃苒就提起了一颗心,小心的瞅着小姐的神情变化,见小姐并没有任何反应,那块心里的巨石才终于落了地,生怕小姐仍是没有放下世子该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她又认为自己想多了。
小姐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难道不清楚吗。
“二姐姐,你今天的身体好些了吗。”
明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也让桃苒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多喝了几口水而已,身体没有大碍。”
明黛将一碟糕点移到她面前,“这段时间倒是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提着裙摆小跑进来的明芷乖乖巧巧的坐在边上,用两根手指头捏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笑得眼睛都眯成一个小月牙,“不过要说到关心,表哥可是急得不行,我听说那天表哥见二姐姐掉进水里后,连自己受伤的腿都给忘了的一头扑进水里。”
“最后非但没有救上二姐姐,反倒是害得自己喝了不少的水,整个人更是为此自责得不行。”
明黛对那天她被推下水后的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倒是不知表哥居然会跳下水救她。
明芷又说,“二姐姐,我进来的时候看见表哥在院外徘徊了好久,明显是担心你,又不好意思进来,二姐姐你要不要见一下表哥。”
无论小妹说的那件事是真是假,她理应得要谢过表哥才行。
在二表妹醒来后,就一直想要来看她,又因男女大防不好进女子闺房的周淮止近日一直在外徘徊着。
正当他要走的时候,表妹身边的丫鬟走了出来,笑着说,“表少爷,小姐说是让你进去。”
周淮止心下一惊,更多的是压抑不住的关心,“表妹她的身体好些了吗。”
“这个嘛,得要表少爷亲自去看了后才知道。”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表妹的房间,紧张得呼吸急促,连握紧成拳的掌心都是濡湿一片,眼睛更是不敢乱看,生怕不小心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表哥。”
轻柔的女声随风扬起,也让他的整张脸红了个彻底。
周淮止虽被请进屋里,人却没有进内室,而是隔着一道珠帘,担忧地问,“表妹,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明黛不明白为何表哥没有进来,倒也没有强求他一定进来,遂点了下头,“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倒是那日得多谢表哥了。”
周淮止憨笑了两声,“你是我表妹,你掉下去了我这个当表哥的怎么能见死不救,不过你身体没事就太好了,这个姨妈和姑父就不用那么担心了。”
听着他们两人对话的明芷简直是要急死了,觉得表哥还真是个不会聊天的棒槌。
“表哥,你之前不是去寺庙里为二姐姐求了个平安符吗,现在二姐姐醒来了你不是正好能送给二姐姐。”
“那个,我想起来平安符没有带在身上,表妹你等等,我这就回去拿。”
周淮止懊悔得都直想锤自己的脑袋了,往常来看表妹都会记得带的,独独今日忘了。
明黛正想要说可以下次再送,结果表哥已经一溜烟跑了个没影,简直是令人哭笑不得。
表哥走了后,明芷把最近一块糕点往嘴里塞,起身就往外走,“二姐姐,我想起来姨娘找我有事,我先回去了。”
走出来后的明芷连忙追上还没走远的表哥,气呼呼的说,“表哥,哪里有你那么聊天的啊。”
“表妹,你怎么追来了。”
周淮止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连忙停下。
提着裙摆小跑着追来的明芷放下手,气鼓鼓着恨铁不成钢的小脸,“我要是不追出来,岂不是要被你气死。”
任谁在这种时候都应该要嘘寒问暖的增加感情,结果他倒好,像是屁股着火一样往外跑,生怕跑得慢一点就火烧屁股了。
“可是我做了什么事惹小表妹生气了?”
周淮止不解的询问,并回想着自己最近是否做了什么惹小表妹不快的事。
明芷见他这样,真的是要气死了,连小嗓音都带上了一丝埋怨,“表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进来啊,还有平安符什么时候都能送,你是不是都不关心二姐姐。”
要是换成燕珩,他早就打蛇上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