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止立马明白小表妹为何拦住自己了,有些尴尬地说,“表妹是未出阁的女子,我一个外男委实不好进她的闺房,恐坏了她的名声。”
表妹才刚退婚,要是这时还对外传出关于她不好的声音,那他就真成了千古罪人。
“你是表哥,二姐姐是表妹,屋里也还有我一个表妹在,你哪里就算是外男了。”
“表哥,我可告诉你,你这样是讨不到二姐姐欢心的。要知道那个燕珩当初能追到二姐姐,就是凭借了不要脸和死缠烂打,才不是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言论。”
吸了吸小鼻子的明芷虽然不想承认,但那个姓燕的确实会讨好人。
哪里像表哥这样,在二姐姐生病后第一个想的不是进去探望,而是谨遵男女大防隔着一道门说话。
周淮止对上小表妹如此直白的嫌弃,更是无法用苍白的言语反驳。
他其实有很多话要同二表妹说,但是真正见到二表妹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成了那锯嘴的葫芦,半日都打不出一个屁来。
这样无趣至极的他,别说二表妹不会喜欢,有时候连他都觉得自己不甚讨喜。
小妹离开后,也没了兴致的明黛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从如意云纹竹簟上离开,来到窗边感受着清风拂过脸颊的清爽凉意。
天气越发的热了,屋里的白绒毯扯了下去,连院里种下的月季也冒出了花苞,就等着哪一日的清晨含露绽放。
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忙着绣自己的嫁衣才对,如今骤然空闲下来,倒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而这时,她听到了有人敲窗的声音。
初听时以为是夜雀落脚,可当它响了三下后,原先的睡意立马跟着散去了大半。
因为会那么做的人,除了他,没有谁会那么做,更不明白在彼此都闹得那么难看的情况下,还来找自己。
取下木施上挂着的云水青莲纹外衣披上肩膀的明黛推开闭合的窗,比月色先一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冶丽张扬的脸。
“皎皎,是我。”
自从定亲后,每一次来明府都会被奉为座上宾的燕珩还是第一次遭到闭门羹。
门房那句“我们家大人说了,世子以后还是不要在登门拜访为好,免得撕破脸后不好看。”
就像一把锋利的锤子一下又一下的砸上他的后脑勺,疼得他难以喘息,眼冒金星。
哪怕收到了宫里的退婚圣旨,他仍是不愿相信皎皎真的会和他退婚!
更没有想到明家的态度会如此坚决,这里面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事情。
杨宝忿忿不平的骂道:“世子爷,这门房简直是欺人太甚!就算你现在不是他们明府的姑爷了,也是安阳王府的世子爷。”
拳头青筋攥得突出的燕珩锋利的眉眼一压,“闭嘴!”
还在抱不平的杨宝立马缩着脖子闭上嘴巴,他发现自从世子醒来后,给人的压迫感越发的强了,有时候看向自己的时候,他都险些以为自己误入了百兽之王的领地,后脊发凉。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腰间褪色香囊的燕珩眯着眼睛看向紧闭的明府大门。
这短暂的平静也让杨宝不安得像是把脑袋给悬在裤腰带上,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的时候,又在世子爷下一句话中吓得魂飞魄散。
“正门进不去,我们走后门。”
守夜的婆子因着白日里多喝了几杯果酒,夜还没深就困顿得直靠墙打哈欠,偶尔听到枯枝断裂的咔嚓声也不在意,只当是野猫上蹿下跳。
如今可不正是野猫上蹿下跳得最欢的时节。
静谧的夏夜里,连虫吟鸟叫声都格外的清晰入耳,何况是小石子敲打窗棱发出的声响。
一声接一声,似荷塘里连绵不绝的一片蛙声。
本已经睡下的明黛初听时以为是夜雀落脚,可当它响了三下后,原先的睡意立马跟着散去了大半,放在锦衾上的指尖无意识收紧。
因为会那么做的人,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更不明白都退婚了,他为什么还会来找自己。
想到某种可能的明黛瞬间连呼吸都骤停了,不,应该不会的。
敲窗的声音越来越密集,也让明黛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他发现自己在装睡的下一秒后推窗入内。
但是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去开窗,装睡是最好的。
既然都退婚了,也没有在见面的必要,等明日得要敲打一下守夜的人。
只是闭上眼后,明黛又想到了今日母亲来找她时,说的那些话。
“皎皎,你瞧瞧可有喜欢的吗。”
明夫人坐在床边,拿出一迭资料递给她。
“娘亲,这些是?”
明黛看着娘亲递过来的一迭画像,脑海中立马有了某种猜测,委婉拒绝,“母亲,我才刚退婚,而且这段时间我想要多陪陪你们,还不想那么快嫁人。”
也担心燕珩恢复记忆后,得知她刚同他退婚就马不停蹄的找下家,光是想一下就头皮发麻。
“我知道,只是先让你看一下有没有喜欢的,也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个过去的人为此折磨着自己。”
明夫人看着女儿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更埋怨耽误了女儿那么多年的人。
“我知道母亲是在为我担心,但我真的没事。”
明黛低头翻了翻母亲给自己介绍的这些人,都是上京城里颇有才名又洁身自好的青年才俊,里面还有几个父亲的门生。
明夫人见她不说话,以为不喜欢,“要是这里都没有喜欢的,你可以告诉母亲,你喜欢什么的类型,或者对另一方有什么要求,比如相貌,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