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
她一手撑在鞋柜上,耳朵和肩夹住电话,撕开一罐酸奶的包装,喝了一口。
电话那头,是她父亲,钟竹生,钟老师。
“贞贞,我在赶回来,马上能到……你阿姨现在到小区楼下了,去接一下……今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在家里吃一顿饭,明天送你——有一位哥哥,你还没见过……”
那头嘈杂声不断,钟竹生很快就挂了。
钟贞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她前两天又去理发店把头发修了修,自从中考结束,她就剪了个短发并修修剪剪保留至今。
发梢齐耳,她垂头的时候能遮住大半张脸。
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牛仔蓝的棉质热裤。
钟贞将两侧头发别到耳后,蹬双球鞋下楼去接人了。
八月中旬,小镇酷暑。
底层楼道昏暗阴凉,阳光穿过电子铁门上的缝隙斜照到地上。
她一手遮在额前,正要推门——
门被人从外拉开。
她和来者打了一个照面。
钟贞愣住。
他身后是钟竹生和秦淑原。
她往后退几步。
三个人从大太阳底下走进来。
他到一旁,眉眼暗下。
钟竹生说:“钟贞,这是你阿姨的儿子,萧珩。”
萧珩的视线始终停在底楼阴暗一隅,眼神很静谧,眉角眼梢敛着。
时间在他眉宇间的流动是慢的。
他所站的位置是暗的。
但仍叫人舍不得挪眼。
仿佛他一个眼神望向你,周遭的光就全从电子铁门的缝隙中冲进来,冲到你眼前。
那刻,黯然失色的绝对是天地。
只有他是永恒的。
镇上旧小区没电梯。爬楼期间,钟竹生和秦淑原聊着。
钟竹生转头看跟在身后的女儿,“贞贞,你们同届,明天我和秦阿姨送你们去弇高报名。”
秦淑原在钟竹生身侧,“是同届,但萧珩比贞贞大了近一年,萧珩是十月底出生的。”
“是一年多了,钟贞早上一年学,她生日月份更小。”
聊着聊着,钟老师忽怔,顿了一步,“贞贞,叫哥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