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张嘴什么时候可以不说气人的话?”
他气息逐渐不畅,感觉肝火郁结,一口血都要喷出来。
她却是狠着一股劲说:“没这个可能,就是要气死你。”
程景知瞪着他,像是瞪着一个永恒的劲敌。
楚熠被她这句话哽住,本想掐住她的下巴要去堵她的嘴,转念间却笑了,觉得她这句话孩子气得很,便用手背轻抚她面颊。
“你对乔彦今也这么说话吗?”
“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乔彦今说话,他温和有礼,文质彬彬,处处照顾我的感受,我当然要对他客客气气。”
楚熠若有所思点点头:“客客气气,挺好的。对待外人和不熟的人本来就该客气。”
程景知发觉着了他的道,她本意是想将两人作对比,用这种办法气气楚熠,谁知被他反将一军。
楚熠见她生气的样子实在可爱,没忍住捧着她的脸轻啄,一下又一下,尽管过程中被程景知骂得很难听,他却越发觉得这种相处模式像极了从前,反而令他产生了安全感。
“既然下定决心要气死我,那就别分开了吧?”
他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有些恳求的意味。
这个动作她只能望向他的眼,心里激起层层波澜,没回答也没拒绝。
楚熠渐渐松了手的力道,程景知得以站起来,她想起前段时间说要去他家,却因为乔安国的事情而搁置。
“今晚,我要去你家。”
她捋好身上的衣服,回头对他说。
楚熠西装外套敞开,衬衫也有些许凌乱,双手随意搭在腿上,手指修长如玉骨。
他看逆光而站的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即使一个微小表情都能被她看个清楚,也知道他的秘密已经被她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可隐藏,于是抬眸回望。
“好。”
下厨
a市入夏后天色黑得愈发晚,程景知是第一次坐上楚熠的车,那辆经常停在工作室外的迈巴赫。
驾驶位上开车的是陈温纶,程景知则坐在后座,楚熠不在身边。
陈温纶来接她时说楚总刚回国,公司事务繁忙,等处理完了会回家见您。
她面色淡淡,偏头看窗外的景色。
从她的工作室出发,一直到快临近目的地,街景并没有陌生感。
山弯的绿景永远是幽深的,车窗外的大树参天,不远处逐渐能看清庄园的主建筑。
如今它坦荡立在一片夕阳的余晖下,早已不见雨雾之中的诡异,像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这一序章也落幕。星夜来临,庄园的故事将开启。
她淡然自若,没有丝毫起伏的神色。陈温纶从车内后视镜瞧了好几眼,就连他也能明显感觉到或许自己老板将要有大麻烦了。
车内氛围算不上什么好,他也不敢说话,只时不时看几眼程景知的表情,好回去交差。
车子驶入庄园,大门开启,陈温纶轻车熟路将车子开入车库,遥见金管家等人就等在不远处的门口,就连他也下意识捏了把汗。
金管家没从车上等来老板,却等来了绿野工作室的程总,他当下便感觉到不妙,可并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表情凝固一秒后,他很快明白了什么,十分自如地迎上去:“程小姐回来了。”
程景知瞥他一眼,发现他对自己的称呼变了,以往工作时过来,他都是叫自己一声程总,现在却叫她程小姐。而“回来”
这样的字眼,可见她的存在其实在庄园里并不是秘密,至少在金管家这里不是秘密。
来之前,她本做好了准备楚熠或许会带她去另外的住所,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坦然,带她来了这里。
程景知忽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这种戏弄令她感到十分恼火,以至于惯常有礼的她直接忽略了金管家,大步往里走去。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进来,上次进来还只是在会客室那小小的一隅。
等进门后她才发现这里和会客室不一样,整个屋内的风格全是照着她的喜好而定。巴洛克式的装修风格,比起原本的过分浮夸却又多了许多沉稳和内敛。
若是程景知心情不错,她一定会慢慢走,参观完整座房子。
可此刻她已经逐渐失去了原本的审美能力,只觉得这一切十分碍眼。
陈温纶和金管家一个眼神交替后,对程景知说道:“程小姐,我还要回公司,接下来您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找金管家。”
程景知牵连陈温纶和金管家也一同讨厌,不做任何回应,听见陈温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对金管家道:“他的房间在哪?带我过去。”
就连楚熠的名字也不愿意说,语气也带着颐指气使。
金管家带着她去了五楼,将推开门的权利交给程景知,只告诉她这就是先生的房间,若是她饿了也可以随时告诉他,想吃什么都能做。
程景知却是听不下去,自行推开门,看着偌大的房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关上门游走在房间里,从衣帽间到洗浴间,再到床边和窗边,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她的气息,衣帽间里的衣服是她平时常穿的几个品牌,就连首饰也都已经买好,放置在展示柜里,旁边便是楚熠的一众名表,化妆桌上是她爱用的护肤品,只是全部都未拆封,就连洗浴室里的洗漱用品也皆是她平时所用的品牌,窗边的铃兰花摆满了花架,是透亮而颗颗饱满的花朵,如今正是它的花期……
程景知走累了,坐在床上,有些怅然若失。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有人拿一把锋利的冰刀在你的皮肤上划过一道很深的口子,接着又为你伤口擦净血迹,再为你上药,带你离开严寒之地,让你永远都沐浴在阳光之下,春风暖意,鲜花盛开,你还要再难过吗?你还应该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