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杂音也多了起来,现在的路人就喜欢看热闹,黑压压地在桥上挤了一团,噪音和喊声都愈发明显。
梁弋周不喜欢凑这种热闹,掉头就要走下坡路,被吴一恺拉住。
“听得见我说话吗?!”
吴一恺抓着他大吼。
梁弋周皱眉,一把甩开他肩膀:“有事说事,我没聋。”
“前两天那姑娘,那俩,不管谁,你认识她们家属吗?!”
吴一恺指了指黑压压的人群方向,又一指桥下湍急的流水,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跳了!跳了!”
梁弋周听清了,但大脑还在后滞反应阶段,只问了关键信息。
“谁?”
“两个!人家说那个小女孩儿先的,崔小姐没拦住,直接下去救了!”
天穹是苍蓝色,可暗的要命。
梁弋周抓着栏杆往下看的时候,其实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像坏了的cd,他的大脑,剔除了数字和理智,只剩一堆吱呀作响的雪花。
好像,他总是在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离别。
没有一次过渡平缓,命运只用当头棒喝来通知他。
——结束了。
完全,完全不给他任何一丝后悔的机会。
为什么?他做错什么了?
在得到答案之前,他已经厌倦了。
滚吧。老子不玩了。
于是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吴一恺眼疾手快,神色骤变,飞快把人拖下来,厉喝:“梁弋周——!”
就差一厘米。
不,或许更少。
崔钰瞳孔微缩,手在空中近乎茫然地捞了一把。
几乎,几乎,要碰到了,但是没有。
那道笔直的身影坠入水面时那样坚决,像颗小小的子弹,砰——
携着无限的动能,最终化成了朵看不清的水花。
周围传来数道惊呼,还有不少夜晚骑行的人赶忙下来查看。
“怎么回事?”
“有人跳下去了!”
“是啊,我看着呢!”
“咦,崔小姐——?”
吴一恺路过,在人群中看到了一颗熟悉的圆圆脑袋。
她往下探头,身体几乎要出去一半,如同被施了魔法般定住了。
崔钰忽然把身上的衬衫脱下来,只留了里面的短袖,语调冷静地指中人群中某一位:“麻烦你报下警,叫个救护车,谢谢。”
说完,单手撑住栏杆,没有任何犹豫地翻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