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第一个说:“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夏安,字锦辰。”
他瞥了一眼言绪,羞赧地继续道:“字是阿绪帮我取的。”
语毕,慕寒惊喜地望了望言绪,微微点了点头。
言绪轻笑一声,缓缓说道:“我字清璃。”
“那你呢?”
慕寒看向萧辞,问道。
“我字……兰絮”
萧辞迟疑了一会儿,说道。
“兰絮,好女性的字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小姑娘呢。”
夏安好笑道。
萧辞:“……”
心里默默念叨:“滚。”
四人边说边走,时间似流水般流淌,太阳已经从正当头落到了西边,暖色的余晖洒了一地,如此美景却被夏安肚子的咕咕声给打得粉碎。慕寒听见了,低声笑了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们去用饭吧,吃完便可回寝殿休息了。”
夏安一听,立马激动地拽着言绪就跑,慕寒无奈大喊:“你们跑这么快,难道晓得膳堂在哪吗?”
夏安猛地愣在原地,捂着空虚的肚子,尴尬地扭过头对着慕寒做了一个“请”
的手势。慕寒突然一顿说道:“对了!适才忘记交代了,明日会给新入门弟子每人发一本晓风门规,记得背熟,到时候会有考试的,你们之后记得和其他新入门的弟子说一声。”
说完,便拿出一本放在袖口里的超薄门规书。
夏安一看厚度,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重重地点了点头,还扬言道一定会背到滚瓜烂熟,绝不会打磕巴。慕寒掩唇一笑道:那我便等你的好成绩。”
慕寒交代完事情就领着他们走向膳堂,夏安屁颠屁颠地牵着言绪往美味走去。萧辞始终站在最后一个不发一语,他望着天边红的似火的霞光,微微眯了眯眼,他伸手将那一片余晖握进手中,等他回过神来,原地只剩下了一片衣角。
“蜜饯青梅、洪字鸡丝黄瓜、龙井竹荪、凤尾鱼翅、八宝野鸭、如意卷……真是桂花香馅裹胡桃,呃,我能大吃三百碗啊!”
夏安看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菜品,眼睛泛着精光,掩饰着抹了抹嘴角边的口水。
本想露几手文人骚客的风气,一见编不下去,又克制不住馋虫驱使,大声唤道:“阿婆,给我每样都来一份!”
萧辞瞧见饭食也能做出如此花样,不禁流露出讶异的神情,随即又马上遮掩了下去。他悄悄每样都拿了一点点,挨个试来。若是有心人就会发现他脸上新奇的神色从未停下来过。一番下来,他偷偷在心里的小本子上记录着,蜜饯青梅、如意卷甚好;凤尾鱼翅太辣,味道不佳;其他尚可。
膳堂噪声四起,一片哗然。少年衣袂翩然,饱含日月之光,五官凌厉,冷若冰霜,不染一丝尘埃,他的一抬手,一偏头,都紧紧牵动着众人的心。萧辞淡然地坐在一边,与众人之间就像隔着一条悬河,但这还是不能阻止那些爱慕的眼神。
“这长相,和少门主也没差吧。”
“神仙果然是偏心的啊。”
“这是我夫君,谁都别跟我抢。”
……
送药
吃完饭后,三人相伴来到卧房,两人一间的睡房,显得格外的宽敞,内置的熏香升起袅袅青烟,木制房屋低调而又雅致,似仙人居住的府邸,仙气缭绕。
夏安腼腆地邀请言绪和他住在一起,言绪轻快地答应了。萧辞没说什么,径直走向了对面那间。他仔细观察着房间床铺的摆放位置,选择了一个推开窗子就能瞧见月亮的绝佳位置。他将自己的衣物收拾好,将各种带来的瓶瓶罐罐摆放好。当一切收拾妥当后,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凌泽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那个令他厌恶的人,真是扫兴!
他阴沉着脸走到萧辞身边,警告道:“以后我们俩谁也不要妨碍谁,相安无事最好,否则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萧辞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低头擦拭着佩戴在身的白玉。凌泽看了,以为是他不敢回答,便讽刺道:“胆小鬼。”
萧辞神色一怔,怒气涌上心头,他站起身,拿起身边训练要用的木剑就向凌泽砍去,凌泽感受到了剑锋袭来,侧身一转,堪堪躲过这一剑,但一阵阵凌厉的剑锋还是将他的脸颊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摸了摸脸上细微的伤口,气愤地喊道:“你有病啊!”
萧辞停下了动作,缓缓平复自己剧烈起伏的气息,沉声说道:“不要叫我……胆小鬼。”
随后破门而出,只留下凌泽一人在风中凌乱。
出了门,萧辞漫无目的地走了很远,等到心里的怒气平息之后,又觉得自己做得好像有点太过了,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他心想:“是不是要送瓶药给他?”
他左思右想,最后总结出了一个万全的方法:晚上等他睡着了,再悄悄去送药。
夜深人静,晓风门里除了树叶被风吹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和蟋蟀的吱吱声,安静得连对面鼓夏安的鼾声都传到了凌泽的耳朵里。他不禁一阵头疼,有些心疼言绪估计一整晚都只能睁着眼睛了。
他平躺在床上,回想起白天的自己是不是说话太重了,毕竟男人都好面子嘛,这么直接喊人“胆小鬼”
,这要别人面子往哪搁啊。他暗暗想着:“要不,去跟他道个歉?”
想到这里,他迅速摇了摇头,马上反驳了这个想法:“他本来就是个胆小鬼啊,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当时明明就是他看见别人遇难,却见死不救的……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不跑也只有死啊,总不能为了保护一个才认识了不到几个时辰的人,就丢掉自己的命吧……但他也不能就因为我摆了他几个眼色,说了他几句就刺伤我英俊无双的脸吧!不管不管,反正要道歉也是他道,我是绝对不会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