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走出房门,就看见言绪早就坐在桌子边等着自己。见凌泽出来,言绪脸上浮现出柔软的笑意。极尽柔情如汹涌的浪潮,几乎要将凌泽沉溺于其中。
言绪站起身,主动牵起凌泽的手,“我们走吧。”
凌泽顿时觉得掌心一片滚烫,他不自觉地想要挣脱交叠的双手,却意识到这么做会定会伤害到清璃的心,便也没做过多的动作,只是任由他握着,一起离开原地,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们前脚刚走,萧辞就打开房门从里头走了出来。屋内哪还有那二人的影子,想来定是找师尊求婚约去了。
萧辞心中泛起微微的苦涩,前些日子那个对我极尽照顾的人竟是如同黄粱一梦,梦醒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辞紧抿嘴唇,鬼使神差地迈开脚步跟着两人追了上去。
凌泽和言绪牵着手走到门主的寝居,一进去,便闻到香炉里燃烧着的浓郁却有淡雅的薰香,香气顺着空气氤氲而上,弥漫在整间屋子里。里头,隔帘全部拉紧,没有丝毫的光亮透出,半点动静也没有,这让两人都轻易猜测到他们的师尊的确还在床上没起身。
倏然,在他们二人踌躇不前时,萧辞走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寂静。
凌泽讶异地望着萧辞,“师弟,你怎么来了?”
糟糕,刚刚就想着跟上他们,不知不觉就进到了师尊的寝居里,还和两人打了个照面。
“我……我来问师尊一些问题。”
凌泽半信半疑地望着萧辞,以往他除了讨教功夫外,可从来不会主动来找师尊,这件事绝对有内情。
“师尊还躺在床上,外面竟已经开始集会了?”
凌徽掀开床帘,懒洋洋地一边伸懒腰一边缓慢走到三人面前。
“今日怎么都这么闲,竟有时间来探望我?”
凌徽坐到椅子上,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
言绪扯了扯凌泽,两人便同时跪在凌徽面前,“请师尊成全我二人结为道侣。”
凌徽倏地一口茶喷来出来,他之前原本是想拖一段时间,也许等鸩幽殿黑水那事过了,这两人也就不会再想着结为道侣这档子事了,没想到这二人还挺执着,难不成动真情了?
萧辞冷淡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眼神里全是冷冽,但竟然还藏着一丝别人不会轻易发现的委屈。
自己的师哥终究是要属于别人了,而自己只是他人生中一个虚无缥缈的过客。
凌徽将脸上的茶水擦干,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二人可是真心的?”
“是。”
言绪先开口回答,凌泽而后也跟着应答。
凌徽思忖片刻,“好,既然你们真心希望结为道侣,那我就成全你们。时间……就定在下月初五吧,是一个成婚的好日子。”
他侧头对言绪问:“清璃,你可告知了自己家中父母,如此大事还是得要他们老人家亲自到场得好。”
“我家中只剩我一人,其他人全部已经死了。”
周围之人全部怔愣地望着言绪,没想到他的身世竟然如此凄苦。
“既然如此,那我就是你的长辈,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回去好好准备道侣大典吧。”
跪在地上的凌泽和言绪谢恩师尊。在场四人,除了萧辞之外,其他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许笑意,像极了一家人。
萧辞站在一旁,双手慢慢蜷缩,指尖深深扣在自己的掌心里,一阵刺痛间留下明显的指甲印。原来自己永远是多余的那一个。
霎时,萧辞忽然瞥见凌徽的床帘微微掀起一块,露出了里面的一些东西。
那是一件白色的衣物,应该是凌徽平日里所穿。
正当萧辞还在疑惑为什么师尊会将衣物无序地堆放在自己的床上时,突然察觉到一道刺眼的印记。
那件白得发亮的衣角上竟然沾上了一滴泛着绿意的污点,污点的中间呈现无比奇怪的绿色,而外圈却发黑。
这点点污渍立刻让萧辞回想起之前在去往鸩幽殿的路上,越接近鸩幽殿,路上的明枪暗箭也就越稀松平常。茂密的树林里时不时就射来十几支箭,第一波攻击来时,众人一时躲避不及,生生让那些毒箭从自己身边穿梭而过。
很不幸,夏安就是其中之一,他被一支飞来的流矢射中了衣袖,随即箭矢直直插进大树的枝干上,夏安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被钉在了树上。
他无比害怕地发出一声哀嚎,“阿绪!我中箭了!”
听见他说出这句话,和他同门的三人皆快如闪电似的移动到他的身侧。
凌泽和萧辞挡在前面,抵挡住还在不断飞来的流矢。而言绪一脸焦急地准备给夏安治疗伤势,可检查了一圈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口。
言绪错愕地看着夏安,问道:“你中箭中哪了?”
夏安颤巍巍地伸出可以活动的另一只手,指着树干,委屈兮兮地说:“这里。”
言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慢慢将视线移到旁边的树干,随即沉默地和他对视片刻,最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亲手将插在树干并且还挂着夏安衣袖的箭拔了下来。
夏安看到箭已经被拔掉,意识到自己真的没有任何地方不适,便感激地为着言绪不停叨叨,“阿绪,你不愧是神医啊!”
刚用剑击飞流矢的萧辞,听见夏安崇拜言绪的话语,倏地一趔趄差点因为站不稳而摔倒。
站在萧辞身旁的凌泽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直接冲动夏安身边,猛地一拍夏安的脑袋,将他弄得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