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看着许言,不自觉地想要走上前去,想要靠近他。可萧辞刚准备上前的脚步突然停住,他侧目瞥见萧煜的眼线应该还在此处停留,未曾离去,他不能再让乔羽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凌泽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萧辞的身上,将他的小动作看了个彻底。凌泽猜到他一定是不想再有人因为他而死,就像乔羽那样。自从乔羽被杀那件事过后,不光是萧辞,就连凌泽也猜到了,这周围一定有萧煜的人,一直在监视萧辞的一举一动。
凌泽扯了扯言绪的衣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附近有萧煜眼线,等他回到屋里后再给。”
言绪听见这话,立刻移开自己望向萧辞的视线,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平静。萧辞看着泽清凑到许言身旁,不知说了句什么,许言便立刻收回了视线。萧辞撇了一眼泽清,心中思忖着,难不成他也发现了附近的眼线?
萧辞没有在泽清的脸上发现端倪,这个想法也就作罢了。他快步走进屋舍,那三人一见他进去了,便也跟着进去,而大门被走在最后的凌泽一把关上,不露出一点缝隙。
萧辞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站着的三人,总觉得自己就像是老大带着几个小跟班一样,“你们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倏地,萧辞瞧见许言开始在自己的怀里摸索着,片刻后拿出一把自己无比熟悉的匕首。
正是自己丢失的那把!
他把匕首递给萧辞,萧辞竟是有些急迫地迅速接过,脸上露出淡淡欣喜的神色,“你在哪找到的?”
“就在少主种植的药材后头,一棵灌木丛里。”
言绪不徐不慢地说了个谎,神色没有丝毫慌张。
而站在他身边的凌泽看着言绪天衣无缝的话术,不禁在心底耻笑一声,不愧是经常撒谎的人,扯起谎来一点看不出来紧张。
萧辞抚摸着刀柄,发现这把匕首是真的,就是自己原先丢失的那把。随后听见许言的话,不禁皱了皱眉,自己原先找的时候也层翻过种药材的那块地,却没见到匕首的影子。可他第二天来,便在灌木丛中找到了,这未免有些牵强。
但不知为何,萧辞的心里隐隐约约有个声音告诉他,让他相信面前的这个人。萧辞总觉着许言是一个不会伤害自己的人,也许是从他看向自己的神色,也许是他如清风般的温柔。
萧辞没有再纠结这把匕首是从哪找到的,失而复得已是万幸,没必要再去做无谓的纠结。萧辞将匕首好好收进自己的衣襟里,对许言道了声谢谢,嘴角竟然微微扬起了弧度。
这不笑还好,萧辞一笑,站在他身边的凌泽就快要炸掉了。萧辞竟然对着言绪笑了!就因为他捡回来了一把匕首!自己来醉云巅都一个多月了,他还从来没对我笑过!
“好了好了,少主要休息了,闲杂人等就出去吧。”
凌泽忍了半天也没忍住,直接选择开口赶人,双手也小幅度推搡着言绪,很明显就是让他赶紧出去。
言绪偷偷笑了笑,随后便扯着夏安出了门。凌泽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中的郁气顿时消散了不少。
“你也是闲杂人等,出去。”
“……”
凌泽听见萧辞不冷不热的语气还有如此残忍的话语,心底刚消散的郁气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瞬间更郁闷了。
凌泽回头可怜兮兮地望着萧辞,摆明了就是想赖在这里。可惜萧辞是个“铁石心肠”
的主,压根不理会这个还在拼命挤眼泪的人。萧辞抬了抬下巴,毫不留情地示意他出去。凌泽瞧见这人是铁了心地不让自己呆在这,只好慢腾腾地离开。
萧辞注视着他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脸上又带着不容忽视的笑意。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萧辞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笑意竟一直没有消逝。心口忽然升起一股熟悉的异样,像是被小针轻微扎了一下的感觉。
萧辞没由来地慌了一下神,心口的那种感觉很熟悉,自己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以前什么时候经历过这样的异样。突如其来的异样令萧辞察觉到,自己的心口好像被捅穿了一个洞,阵阵冷风从那出阴冷的空洞中冒出,冰凉刺骨。
萧辞捂住心口,困惑不已,自己的心脏是什么时候受过伤吗?为什么感觉它残破不堪,像是被毒虫侵蚀过一样。难道这也是义父说的那一次因敌人攻击而留下的伤痕吗?
萧辞深吸一口气,逐渐平缓了心口的不平。
而另一边,凌泽、言绪还有夏安正坐在一起,交谈些什么。
“师弟……他失忆了。”
凌泽摸索着放在他手中的茶杯,低眸说道。
“什么?”
言绪和夏安齐齐站起声,震惊地喊出声。
“准确来说,是忘记了在晓风门里和我们一起生活的那两年。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我们的存在。”
话音一落,凌泽也不免失落,就像是快要结痂的伤疤,突然自己又重新将它掀开,露出里头鲜血淋漓的血肉。
言绪就像是心头被人猛击了一拳,双脚顿时失了力,无力地重新坐回椅子上。他原本想着自己先把欠萧辞的全部还回来,不惜一切代价求得他的原谅。随后,他只要一找到机会就向萧辞说出自己的身份,并且告诉他,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言绪心中还是存着些侥幸,想着自己这两年对萧辞还是有一些关心,虽然微不足道,但还是希望可以通过这些,来加快他们俩相认的进度。还是希望自己在萧辞的心中,至少曾经是一个最接近于兄长的模样。
可如今却告诉他,萧辞失忆了,他忘记了之前他们经历过的所有事情。这对于言绪来说无疑是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