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之路凶险奇多,年年都有横死早夭的弟子。”
“可你就算活不下去了,也一定要在无人的地方咽气。”
“否则一旦还魂,被旁人现你可能是不死之身,必然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她刚沐浴出来,头还披散着。
姬扬抬指一抚便有羊脂玉簪飞来,立在她身侧顺手绾。
师父唠唠叨叨地叮嘱着,他听得漫不经心,给她重梳出很是好看的双铃髻。
大师姐飞升后,昙华宫里师徒都是男子,本来不会这些。
后来收养了这个小丫头之后,寂清师尊每天最头痛的就是给她梳头。
小姑娘压根不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小时候还经常撒娇要编辫子。
师尊潜心修道一百五十年,哪里学过这玩意,还得厚着脸皮去六珈宫里问三师叔怎么给人梳辫子。
等姬扬年长些了,这等麻烦差事登时被扔给了他,美其名曰也是理乱修心。
姬扬学什么都快,只是被迫拿悟道修术的好脑子学怎么给小师妹梳头。
时间一长,书房里的牛角梳子都留了好几款。
涂栩心叮嘱完了,宫雾的长长头也被绾好了。
姬扬松开手,侧步瞧了一眼。
“不用再看了,很像样。”
涂栩心示意他也坐下,呷了口热茶道:“现在头等大事,知道是什么吗?”
“找蔺傲霜。”
姬扬淡淡道:“她休想装作——”
门外有人快步前来,声音很是焦灼。
“寂清师尊!您快去听经庭里瞧瞧,出大事了!!”
涂栩心不悦抬眼:“什么事能让你直接闯进来?”
小弟子慌忙拜倒,急急道:“六珈宫的蔺师姐——她昏死在庭上,像是中了急毒!”
姬扬打断:“她出事了自有她师父照看。”
“可是,可是东麓师尊给她挑开腕上血脉,”
小弟子说到这牙齿战战,此刻连自己都不肯信:“竟然……竟然剔出来好些纸絮!”
!容易,”
他抹着眼泪道:“就她那弱不经风的样子,像小鸡崽一样,我早几年生怕不小心就给养死了!”
宫雾的笑容开始凝固。
“她九岁的时候吃山枣被卡着,我急得连碑上写什么都想好了!”
涂栩心痛心疾:“当时不还是挺过来了吗!!”
姬扬扶着他踉跄着往外走,眼见着两人与宫雾擦肩而过了,师尊还在直挺挺地往前看,大有要为她收尸的架势。
“师父,走过了。”
宫雾提醒道:“我在这呢。”
涂栩心哭到一半,仓促回头望她,一抹脸骂道:“跟我开这种玩笑!不怕我罚你跪着抄书了!”
他凶到一半,觉她衣衫破烂,周身被污浊浸过,神色骤变,抬手就去搭她的脉象。
“她被推下万噬池了?”
涂栩心此刻哪里还有玩笑的心情,厉色道:“有人要害我徒儿?”
姬扬见脉象无虞,温声道:“您现在不觉得她是自个儿滑进去的了?”
“怎么也是昙华
宫的徒儿,不许丢这种脸!”
涂栩心凶巴巴道:“自个儿滑进去的也得折圆了说!”
宫雾小声道:“其实是被推了一次,我又摔跤掉进去一次。”
她把先前又死又生的异事简略讲了,一招手把帚帚唤来。
“第二次摔进去,我学会了这个。”
她勾了下手指,不远处杯盏里的水流即刻飞来,如流雨般散在他们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