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动了杀心,但他如履薄冰。
离开后的澳大利亚按原路回到了美的队伍里,他原本是听见厮打声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想到此行没捞到一点油水,反而浪费了他一颗子弹。
“真是晦气。”
他这么对美说道。
美本见他空手而归眼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怀疑,可看他这般沮丧与愤怒又立即装上一副同情的模样安慰他。等到澳大利亚骂完之后才刻意地问道:“你还发现别的意识体吗?”
澳大利亚思索许久后眯着眼睛说:“在朝杀死韩之前我似乎听到了衣服摩擦的声音。”
“我相信你的耳朵。”
美拍拍他的肩,“那么我和你一起再去追那个偷窥者吧,优秀的猎手。”
“好。”
澳大利亚没有察觉到美的试探,欣然同意了这个请求,“这次一定要杀一个有淡水食物的人。”
美却大笑道:“不必担心,我的运气一直很好。”
此时正在疯狂赶路的德还不知道美与澳大利亚的打算。
不过学习了那么多年,猜到澳大利亚与美一块而且他那对猎过太多动物的耳朵一定察觉到自己的能力还是具备的。
不知走了多久,德终于走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还有溪流从石头缝中延伸出来。
德立即从背包里掏出水壶将水重新灌满,他这一路上已经消耗了太多的淡水,如果再不补充他可能要因缺水而昏迷。
他还试图在地图上找到这里所处的位置,但最后遗憾放弃。虽然他很想停下来好好思考这场游戏主办人的意图是什么,可他不过半天便已经精疲力尽,到了这时只剩下本能还存在着,更别说去动用他的大脑。
而现在才是德国时间正午十二点。
3
德不敢离开此地,上下眼皮仿佛要粘在一起,却始终不敢合上——谁知道睡着后会什么时候死亡。
他漫无目的地在这里转悠,他已经太累了,不愿再亲手杀人。当年的债他还没还完,可不想再次背负新的骂名。
那些小国呢?呵,他们没有这个胆子与心,落后的经济与科技使他们根本没有实力与自信去与他人抗衡,只能被别人剥削杀死。德不想承认自己对他们带有偏见,但确实是如此。
德到了对岸后便爬到一颗树上歇息,顺便利索地砍死了一条想要咬他的蟒蛇。原先的那个河岸传来一阵声响,本想放松的德又被迫重新警惕起来,如绷紧的弓一般,端着手枪。
妈的,自己要是有澳大利亚那般运气就好了。德在心底暗骂一声,自己都不敢保证手枪是否能击中那人。
中从树林里走出,抬头透过浓密的树叶盯着德。德紧张地看着他,感觉自己的存在已经被他发现,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掩盖住他的身躯。
中最后停在岸边,仰头问他:“我现在缺少同伴,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德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自己说话——哪怕此时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中盯的人一定是自己,他也不敢贸然暴露自己的位置。
中叹了口气,又说:“最开始我独自离开是因为不想惹到美,毕竟我更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不代表我不需要同伴。况且我这一路上听说美在追杀你,你也很需要同伴。所以我希望你能同意。”
德继续沉默着,但他的心已经开始动摇。中的信誉在国际是不错,与他合作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而且他说的没错,无论美与澳大利亚是否真的追杀,他都太需要一个可以在绝望与困境中相信的同伴。
中一直站在原地,过了许久德才跳下树来,隔着溪流问他:“你为什么相信我?”
“因为你不敢,德。”
中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声音里都透露着愉悦,“你觉得背负了那么多年骂声,被斩杀后又被撕扯的你还敢拿起屠刀,再次经历那之后的痛苦吗?你已经被刻在碑上了。”
德甚至想要不顾一切地堵上他的嘴,但他已被这番话钉在原地无法动弹。他说的没错,就算自己想杀人,也不会做主谋。
所以德最后只是回答他:“我答应你。”
中这个人作为同伴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恐惧的,德和他又装了几瓶淡水后便一起往源头走去。
一路上他们除了必要的提醒以外都没有谈论其他,一直走到黄昏才停下。
雨林四周皆是树木,所以阳光难以透入。黄昏时四周已经暗下来,该死的主办方并没有在那个背包里装照明的东西,而且夜晚的雨林除了无处不在的小生物还有藏在角落的人,根本无法再向前赶路。于是德与中便在附近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暂且歇息。
来的路上德顺便捡了一些干木柴放于包中。他曾在之前询问过中是否要做这件事,不过中并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劝他不要让自己变成显眼的猎物,而是欣然地同意了。
中不知从哪个口袋里摸出塑料壳的打火机,但他并没有现在使用,而是让德先等天完全暗下来。
德终于放松地坐在地上,见中掏打火机时的娴熟便顺口问道:“你抽烟?”
“现在快戒了。”
中把那个上面还印着广告的塑料打火机放回口袋,“以前事太多,家中不景气,抽土烟抽得猛。后来也忙,就抽点廉价的解闷。现在恢复好了得注重养生,被监督着戒。”
德不知说什么,只好坐在一旁干巴巴地应道:“戒了好。”
“哈,戒了确实好。”
中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叹气,“好歹现在没那时苦了,不像以前连抽根贵点的香烟都心疼地不得了。”
“那你打算接下来干什么?你明明知道我无法做你的刀。”
德自嘲道,“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我是错误的。但最后回头看,我的人民因为我失散,背负骂名,到后面还要分隔两地变成争霸下的失败品……侵略者最后的结局永远不会是体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