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阳君……此话是何意?”
“何意?”
秦桡一张脸似是疼得扭曲,咬着牙冷笑一声,“当年东都乃是受修仙界大小百余世家推举为仙盟之首,叶宗主就算没有亲眼目睹当年盛况,总也不该忘了尊卑!”
“放肆!”
孤竹弟子饶是君子,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赫然起身道:“朔阳君与我宗主并非平辈,此番未免太过无礼!我宗主当年手刃魔尊殊俨,孤竹威望从来不逊于东都,所谓仙盟之主无非一介虚名,你一介嫡系弟子,何以与我宗主论尊卑?!”
“大胆!”
秦可澜突然喝道,“我家公子与你宗主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
“宗主……”
旁边孤竹弟子扶了叶代依,叶代依并非不想喝止这般口舌之争,只不过终于被气得旧伤发作,一口血几乎涌到舌尖了。
没错,叶代依是带着伤来的,虽然凤起不知道伤得如何,怎么伤的,但是人在外,身有伤,这真是杀叶代依的好机会。
孤竹弟子纷纷站起身护在了叶代依左右,叶代依生生咽下一口血,脸色已白得像纸,他看向秦桡,不知是愤怒还是失望,却仍旧坚持道:“此消息事关三界存亡,东都若有更好的安排,叶某必定率孤竹弟子全力以赴,还望朔阳君先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都说君子讨厌,讨厌就讨厌在这里了,人家现在是要仗着权势压你一头,你却还要论及天下苍生,三
界存亡,那不摆明了就是要用大道理教训人么?
“此事就不劳叶宗主多费心了。”
秦桡显然一句也没听进去,再度打断,仿佛盖棺定论般道:“今时不同往日,叶宗主昔日风华正盛时确实尽压群雄,但今非昔比的太平盛世,叶宗主难免喜好危言耸听。无非一个手执长弓的魔将,形单影只也未有移山填海之力,叶宗主却带领众仙门弟子不战而逃,错失斩杀魔将的时机,如今我东都再折损一人,魔将又逃逸无踪,叶宗主还是想想如何善后吧。”
孤竹弟子的脸全都青了,就连叶代依的脸也青灰得吓人,大有一种一腔心血付之东流的绝望与愤慨,可谨守并不代表懦弱,他当即反驳道:“魔将启封,你们或许并不知魔将深浅,但此次乃是妖孽处心积虑陷众人于此,一旦与魔将交手,倘若妖孽趁乱奇袭,我叶代依死不足惜,又怎能带你们枉送性命?!”
这话说的没错,那些妖孽机关算尽环环相扣,显然是有备而来,但至始至终也没再露面,其诡谲心思既然猜不透,那就要慎之又慎,叶代依的决断完全没错。
然而,秦桡已经半个字都听不进去了,冷笑一声道:“叶宗主果然年事已高,畏首畏尾不比当年了。”
凤起叹息着摇头,替叶代依犯愁,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不清楚东都是什么嘴脸么?
一个刚刚三十出头的小辈弟子,与年过四十的
世家之主论起尊卑,这以教养的角度来看实属大逆不道。而秦桡就算是东都大公子,公然与叶代依论尊卑,这也叫没教养。
想当年,仙盟之主秦昱若要有事相商,也要亲赴孤竹,面对叶代依的父亲叶无己也要恭敬称一声世伯,夹起尾巴守规矩不敢露出半分轻佻。
“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再说白了就是忘恩负义。需要仰仗的时候恭敬有礼,待用完了就反咬一口吃肉,臭不要脸的装人模狗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别看现在叫嚣得欢,一遇到危险立马夹起尾巴,待危机过去了继续吃屎,还记吃不记打……”
“你说什么?!!”
秦可澜怒吼的声音直接劈了。
凤起嘴一停,眨了眨眼,她刚才是不是把心里的碎碎念给说出来了?
秦桡本占据上风,转瞬间一张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东都弟子怒然举起断魂枪,若不是叶重琅巍然立于凤起身旁,那一身的肃杀冷然震慑着众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们早就把凤起戳成筛子了。
浔阳向来不敢得罪任何一方,听到凤起这番话,只顾震惊,而孤竹弟子也惊愕看向凤起,包括叶代依在内,只不过叶代依脸上的表情甚是复杂。
凤起无辜眨着眼,矢口否认装糊涂,“我说什么了?”
扑哧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笑了。
就连孤竹弟子也忍得很是辛苦,扶着叶代依的孤竹弟子也一个劲儿试图把勾起的嘴角压下去,但忍
笑虽艰难,可看向凤起的目光中却并无恶意,毕竟……挺过瘾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