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朔更伤心了,哭道:“姐姐她替秦家去了,她要被河神吃掉了,不回来了。”
陈靖仇吓了一跳,急道:“什么?小朔,你慢慢说,姐姐做今年的祭品了?”
小朔点了点头:“我骂了姐姐,姐姐很伤心,就去跟秦大夫说,她愿意代秦大夫家去做祭品,要秦大夫治我的脚。呜呜呜,你要是能治好我的脚,姐姐就不用去了,都怪你!”
虽然小朔在骂自己,但陈靖仇却丝毫没有在意,心底只是结成了一片冰。怪不得贺老板欲言又止,小朔又如此伤心,小雪居然把自己当成了给河神的祭品。他也不多说,将身一纵,人已如壁虎一般直冲上楼,进了自己房里,将包裹和长剑一抓,又翻身跃出窗子。贺家老店虽然也不是有多高,但二楼总是足有两人来高,陈靖仇上上下下,简直如同闲庭信步,小朔亦吓了一大跳,心想:这个吹牛法师不会治病,可是本事还真大!
陈靖仇抓了长剑包裹出来,刚跳到小朔跟前,却见小朔一下跪在他面前。陈靖仇忙扶起他道:“小朔,快告诉我,他们在哪里献祭?”
小朔还要磕头,被陈靖仇挡住了,带着哭腔道:“他们在河洞的河神庙里。陈哥哥,你本事这么大,一定能救我姐姐回来的!”
陈靖仇点了点头,正想说“一定”
,便想到方才给小朔治病吹爆了牛,便把这话咽了回去,只是道:“我会的。河洞在哪里?”
小朔指了指客栈后的一片树林道:“穿过这里,有条小路,看到一个洞,里面就是河神庙。陈哥哥,你一定要带姐姐回来,我给你……给你捉知了!”
陈靖仇也顾不得笑他,快步向树林冲去。刚跑出两步,又回头道:“小朔,你回家等着,天一亮我就带你姐姐回家。”
第三章
这片树林长得很密,只是没人打理,树枝全都横七竖八,那条小路更是模糊不清,只怕一年只有在河神祭时才会有人来。陈靖仇心急如焚,脚下生风,生怕来得晚了,小雪已经被那河神吞了。一进洞,更是黑糊糊地看不清,好在锣鼓声仍是不绝于耳,他得以循声而去。这洞是个泥洞,洞里湿漉漉的,脚下的软泥踩上去就出低沉的声音,黑暗中陈靖仇也不知在泥壁上擦了几回,只盼着能早一刻赶到。
转了十七八个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片亮光。虽然只是些火把光,但在黑暗中待得久了,陈靖仇眼睛都觉得有点疼。那正是在祭祀的村民,一个身穿花衣的老妇立在当中,手里捧着面小鼓,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哼哼唧唧”
地不知唱些什么,定然是个巫婆了,别的村民围成一圈,当中有个石供桌,上面放着些猪头之类的三牲供物,供桌下正是被五花大绑着的小雪,双眼紧闭,也不知是死是活。听得身后有声音,那巫婆虽在又唱又跳,耳朵却极是灵便,突然尖叫道:“河神来了!”
往年总要敲锣打鼓一阵,把祭品投下去,洞中水就会涨起来,村民便知河神出来了,于是齐齐出去。等到一走出这泥洞,河水便将洞淹没,如此便可保一年平安。只是今天河神居然提前出来了,村民们全都吓得魂不附体。这河神每年都要吃一个童女,万一今年看到有这么多人,胃口大开又该如何是好?他们扭头看去,只见黑暗中一个浑身沾满了泥痕的人正冲来,几个胆小的村民当即乱作一团。陈靖仇见势不好,这样下去,不等那河神现身,村民一片混乱,只怕地上的小雪会被当场踩死,忙大叫道:“我不是河神!”
他的声音在洞里回荡,混成一片,不注意听的人只道是河神在怒吼,越慌乱了。还是领头的村长耳朵甚尖,听到了陈靖仇的话,又见来者实在不像传说中的那个金甲河神,叫道:“大家镇定些,这不是河神!”
听得不是河神,村民才纷纷镇定下来。有个胆大的村民将火把照了照,见来者虽然遍身沾满了泥巴,但还是个少年,不由恼羞成怒,喝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到这里来?”
陈靖仇一眼看见小雪还在,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他跑得太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几口粗气这才道:“你们……你们快把小雪放了。”
村长见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开口就要把小雪放了,很是不悦,说道:“你又是什么人?若是不给河上献祭,河神怒,你担得起吗?”
陈靖仇道:“可是,你们这个河神,其实是个妖怪!”
他这话一出口,几个胆小的村民立时脸色煞白,心里寻思:河神大人,是这少年对河神无礼,可不要怪我们村里人啊。村长的胆子虽然没那么小,却也浑身一凛,上前一步道:“公子,不得对河神大人无礼。河神每年保佑我们月河村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对我们村子恩大如天。”
陈靖仇道:“这世上,哪有要人献祭活人的河神!村长,你想一想,世上怎么会有吃人的神仙?”
陈靖仇这般一说,几个性急的村民已耐不住了,便想大骂陈靖仇无礼,村长却拦住了他们,沉声道:“公子,这是我们村多少年传下来的习俗,变不得的。公子是过路人,请你不要多管了,小雪自己也是愿意的。”
陈靖仇叫道:“小雪是为了救她弟弟才愿意这么干的,你们真忍心把她喂给那个妖怪吃吗?”
小雪姐弟两人相依为命,村长自是知道。他沉吟了一下,边上那巫婆却道:“村长,快献祭吧,要不河神怒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