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戎的神色有些迷惑。
每个具有出常人战斗能力的,几乎都是三大区基因工程里出来的人。这些人可以算作是无亲无故,哪里会有什么舅舅叔叔姑姑阿姨之类?
似乎是猜到了王戎的心思,采容接着道:“北大区和东西两个大区不同。那里的基因工程是一部分。为了精益求精,还会用已经接受过改造的人来制造下一代。她是我姑姑,当然我父亲也接受过改造,他是自愿者,改造的结果并不好……”
到这里,她的神色有些黯然:“不过,到了我,成果就很突出了。”
王戎也能猜到,这个女人在北大区绝不是大路货,肯定是精英中的一份子。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要走了。”
王戎收拾好病房里的一切,把电脑还给了那个迷茫的护士,带着采容离开了医院。反正医院里负责过的医生现在也迷迷糊糊,连采容到底是为什么进医院的都搞不清楚了,离开两个人根本无所谓。
两人隐藏身形来到白晓萍以前的住宅,把储存盘都放好之后,这才一并出了府。
越过守备军的那条警戒线并不是难事,即便采容已经受了伤,一样不在话下。路上两人沉默许久,采容索性打开了话匣子:“你,什么来历出身,对储藏地带的东西有什么目的?”
两个人对那些东西都不怀好意,勉强也算得上是一路人,王戎便答道:“我是西大区的人。你有什么目的,想必就是我的目的。”
西大区?采容冷哼一声:“西大区都是一群玩机械的家伙,身手可差得很。我看你的身手就算是和东大区宪兵队长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这我也没办法,天生的。”
王戎避而不谈,采容还没有办法。
“你们北大区最厉害的人是谁?”
王戎大约知道周振的实力,西大区那里到底是机甲,一时间不好评判,北大区一直那么神秘莫测,倒是有心打听一番。
最厉害的?采容的脑海里立刻泛起一张年轻刚毅的脸庞,那是整个北大区的天之骄子,无人不服。他虽然是基因工程的结果,但是和采容一样,都是有着父母亲的基因缔造而成,他的强大有些阴差阳错,又有些戏剧。
那个人叫楚佑。
四座军营牢牢控制着北大区,他们拥有强大的火力,毫不留情的管制着北大区的普通居民。
北大区的居民们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无需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里,他们的生活很‘自由’。自由意味着他们无法离开北大区,虽然可以满大区乱跑,但身份低下,命更加不值钱。
任何一个宪兵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打死任何一个普通居民,他受到的惩罚,或许是今天午餐的肉,少了二两。
时代变迁。每年还有不断的普通居民来到到北大区,日积月累下,北大区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两千万。只不过,无论他们是普通居民还是以往的军队,包括他们的后人,在北大区这个圈子里的价值,连一只鸡都不如。这里第一等级就是宪兵和科学研究人员,第二等级是守备军和其他技术职业人员,余下的,都是劳动力罢了。
在北大区一个军营外,肮脏嘈杂的街道上,居然传来一阵极为悦耳的萨克斯曲。负责寻找楚佑的宪兵微微一笑,顺着那阵曲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摊子上,摆着一个略显破烂的古董模样的老音响,诡异的是,这么老旧的家伙,还能奏响不亚于级器材的乐曲。
摊子上摆放着许多货物,哪怕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是这位摊主改装别人丢弃的破烂,再拿出来卖了换钱花。
宪兵看不到摊主的脸,从他的视线望去,一本封面就是光溜溜女人的老版本杂志,挡在摊主的脸前。一双套着红色运动鞋的脚,肆无忌惮的放在摊子上摇晃,根本没有招揽生意的意思。
宪兵用力的咳嗽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出与众不同的气势。
“楚佑!马上跟我到宪兵基地。”
路上所有人看到宪兵制服都会默默的避让。宪兵在北大区就是贵族,不可侵犯的贵族。曾经,一名宪兵和人生冲突,被成群结队的愤怒到极的北大区人打成肉饼。随后,数以百计的宪兵,就像跃入羊群的狼,冷酷并且残忍的对北大区人进行镇压。
他们的眼中并没有谁才是‘做肉饼的师傅’,宪兵们的报复极为简单,就是用他们手中的武器,把整片区域往返推荡了几天,在北大区人付出近千条生命之后。已经觉得无聊的宪兵军官才意兴阑珊的收兵。
从那以后,就算一名宪兵脱光衣服在北大区的任何地方扭秧歌,也绝找不到一个敢看热闹敢笑的人。直到楚佑的出现!
在许多人看来,楚佑的运气差到了极。他的母亲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曾经的基因改造试验高级工程师。这位女子,在一次试验严重失败后,被剥离出研究队伍,成为平民。并且她和她丈夫也经历了基因改造,胚胎就在她的肚子里。而凄惨的是,她偏偏是被剥离出研究队伍之后,才生下了楚佑。与那些了无生机在北大区繁衍的老普通居民后裔不同,楚佑的母亲只要早几天被现怀孕,就可以先生下孩子,把他交付给北大区,再被剥离出去。
只可惜,北大区的纪律是死的——任何北大区的普通居民,都是固定的层级,没有提升的机会。或者,当初那些北大区的研究人员,压根就忘记了,她的肚子里还带着一个孩子,一个基因改造过的孩子。
十多年来,楚佑就这样在北大区长大,两年前,他的母亲也悄无声息的离世。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北大区熬日子……
那本带着**的杂志,清脆的掉在摊子上,露出一张干净略带清秀的脸,只是脸上带着一丝丝坏笑,仿佛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正儿八经的笑过。对着那本杂志,楚佑惋惜了一声,懒洋洋的道:“什么事?”
宪兵从来没在北大区人面前流露过笑容,但眼前这位爷关系他们能不能赢得北大区四大军营比赛的冠军,他不由得放低身段,笑呵呵的道:“楚佑,你走运了,这次是军营最高负责人找你。你懂的,如果让他对你满意,以后你在北大区就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我们换防了,以后的这儿继续来驻扎的宪兵,也得把你供起来。”
楚佑故作惊奇的道:“这北大区,我们是最下等的贱民,你们宪兵可是整个北大区最有权力的人。像我这样的贱民,怎么可能帮得上忙?”
宪兵脸色一僵,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子居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如果不是他妈妈去世两年的话,那去找他妈妈来帮忙才是正道。
“别贫嘴。”
宪兵整了整脸色,右手放在腰间的电子手铐上,冷冷的喝道:“今天天气不错,我的心情也不错。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用动粗了。”
楚佑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六个月的定额粮票,十二箱巴碧烈红酒,一百支哈瓦雪茄。”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