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怡只听见她细声道:&1dquo;今年恩科的前三甲据说个个相貌不凡,除了探花郎尚了公主,另两位可都还没有定亲呢&he11ip;&he11ip;你长得这样好,若是被他们瞧见了,害上相思病,指不定过两日便上你家提亲去!”
婧怡抬起头来,见江淑媛已直起身子,正对她狡黠地眨眼睛。
难道她方才对顾昭华说得也是这话?婧怡看了眼面容温和的顾昭华,虽不知她系出何府,但想必科状元之流未必就入得了她的眼,难道是&he11ip;&he11ip;她心思疾转,嘴上却不说话,只一脸老大为难的神色。
江淑媛见了,面上便露焦急之色,刚要说话,却被顾昭华拉住,只听她道:&1dquo;婧怡妹妹最爱看杂耍戏,你这会子想这出,叫她怎么割舍得下?”说着,又对婧怡道,&1dquo;我们先去花园里玩,你要是看得闷了,只管找个丫鬟领路来寻我们。”
婧怡正愁没有台阶下,闻言忙应道:&1dquo;这样最好,我从没看过杂耍戏,实在鲜得很,姐姐们快别管我,只管自己玩去。”说着,朝顾昭华感激地笑了笑。
江淑媛撇了撇嘴,道:&1dquo;那好吧,”又压低了声音,&1dquo;是你自己不去,到时后悔了再不要找我的。”
婧怡忙点头不迭。
于是,江淑媛挽着顾昭华与蒋雪晴,江淑琴挽着婧绮与蒋雪雁,江淑芳则领了其他女孩子,一面说笑着,一面呼啦啦全涌了出去。花厅里除了台上做戏的小丑,下头伺候的仆妇,竟真只剩了婧怡一个。
碧玉一直跟在婧怡身边,见状不禁悄声道:&1dquo;别的姑娘都去,只您不去,看着倒扎眼了,奴婢瞧方才江大姑娘神色,显见是很有些不高兴了呢。”
婧怡摇头笑道:&1dquo;我倒觉她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挖空心思做那些个荷包,不就是为着与江家大姑娘结交么,如今分明有个好时机能与其亲近说话,却又白白错过&he11ip;&he11ip;碧玉越看不懂自家姑娘的心思,只现下在别人家府里,不好多问,才将满腹的话咽回去。
她又哪里猜得到婧怡的心思?婧怡一听江淑媛要去看什么亲王才子,脑中转过的第一个念头便是&he11ip;&he11ip;窥伺外男这等有损闺誉之事,拉几个平日交好的悄悄去看一眼便完了,怎就吵吵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成群结队地跑去,倒像是去看耍猴。
还是在自己生辰宴上,且她观江淑媛方才神情作态,怎么看都有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
再者,什么恩科三甲,不就是王旭之流么?她避之尚唯恐不及,谁又要看了?
她自小心眼便多,遇事总爱多想几分,趋吉避凶是惯常的手段,因此自然想不到,今日这不经意的选择,正是她人生转折点的开始。
却听碧玉又道:&1dquo;姑娘,咱们既来了江府,虽是在大房处做客,大姑太太那里,是不是也要去请个安?”她说的大姑太太,就是江三夫人陈锦如。
婧怡点点头:&1dquo;那是自然的,”顿了顿,&1dquo;等大姐姐回来了一道去。”
此时台上锣鼓正响,江家下人又站得远,碧玉便又将声音压低了三分道:&1dquo;您何必等大姑娘,她对您可没这好心儿&he11ip;&he11ip;也不知要玩到什么时候,若是回得晚,大姑太太那里失了礼数,平白受她的连累。”
婧怡听她说出这番话来,面上虽仍带着笑,口气却淡淡地:&1dquo;少言,有什么回府再说。”
碧玉这才意识到言语不妥,忙闭了口,静静地退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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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花园这边,众女虽是因游园的名头出来,但多听了江淑媛的话,哪有心思看花赏景,嘴上随意说笑着,脚下步子早朝着荷花池方向去了。
江家的后花园并不大,布置得却精致,一山一石皆颇具匠心。单园子南边的荷花池,说起来不过鱼塘大小,但围池遍植绿柳,间或花草掩映,池中种红白二色荷花,水中养成群结队锦鲤,池边临水而建一八角飞檐亭,挂一方红漆描金匾额,上书龙飞凤舞&1dquo;沁芳”二字。其中桌几既全,因今日宴客,更已薰了百合清香,摆上瓜果茶品,亭下侍立两个青衣小婢,皆垂手敛目,静待芳客驾临。
女孩子们便说说笑笑上了亭,因时未入夏,池中荷花未开,倒是荷叶长得甚好,偶有鱼儿穿梭而过,十分得,更兼清风徐徐、水波点点,倒真是一派明媚春光。
女孩子们便有赞亭子好的、匾额好的、花叶好、鱼儿好的,乱花乱坠地只管奉承江淑媛,婧绮更是当场做了七绝,众女都说好。
江淑媛面上难掩得意之色,她自小便是听着这些阿谀之言长大的,自然晓得哪个真哪个假,当时听了受用,过后未必就把那人当知己。
蒋雪晴却是个直爽性子藏不住话的,只见她靠着栏杆张望了一回,便对江淑媛道:&1dquo;不是说从这里能看见你大哥的院子么,在哪里?”
江淑媛抿嘴一笑,指着一处道:&1dquo;不就是那里么。”
众女虽或坐或站,耳朵却早注意着这边,闻言,纷纷朝江淑媛手指处望去,只见对岸不远处果有一堵粉墙,开着道月洞门,诚然正对着沁芳亭。众人却只见门内一块空地,哪有什么人影?
只听江淑媛拍手笑道:&1dquo;哎呀,可能他们走得太深,咱们离得又远,竟是瞧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