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村裕斗回家后,等来了噩耗,他的妻子当场昏厥,他在客厅放声嚎哭。
没有人在意多出来的三个人,灭鬼是沉重苦闷的,所见所闻的大多是悲剧。他们是“救世主”
,但那又如何。鬼一日未灭,这样的苦难就无法消失,他们失败了,就得不到任何人的尊敬与感谢。
里边太过拥挤嘈杂,不断奔袭过来的人群脚步攒动,时透无一郎独自走到后院,站在太阳底下,身边被暖意充盈,还是觉得阴冷。
柴房里的怪鸟已经灰飞烟灭,那支玻璃碎片上的黑羽也一并消失,是鬼身上的羽毛。
时透展开了骨棱分明修长的右手,掌心蹭上了一片圆形印记。他不以为意地看了一眼,将手缩在袖中,觉得这颜色有点碍眼。
如果说之前是鲜红,还带着点光泽,这会儿已经有了发黑的迹象。没看错的话,他被这鸟羽做了某种标记。
伊织隔着远远的,看到时透的手上似乎有些什么,走过来关切问了一声:“霞柱,你的手怎么了?”
时透手收得很快,还是让伊织看见了。他看了眼伊织,轻启唇道:“没事”
。
目光蹭过伊织被咬过的手指上,显然更关心对方的伤势。
伊织似乎不信,眉间未见舒展,乌眸紧盯着他的袖口,无声胜有声。
无奈之下,时透伸出了手。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见确实没有异状,伊织以为是自己疑心看花了眼,放下心来。
完全没注意到时透无一郎伸出的是左手。
辻村家聚起了很多人,出事的消息传得很快。侧门处来了辆马车,是相原柊太派人接他们回去。他借仆人带了话来,希望邀请霞柱一聚。
待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只会面临警署无休止的盘问。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缪尔”
意味着什么,时透接受了这个邀请。
等到了相原家,伊织终于见到了相原修那位传说中的叔父。叔侄二人长得很像,但是气质天差地别。
一个内秀,一个张扬。
相原柊太长衫飘飞胜似白雪,干净似白莲。沉稳又淡然地站在那里,似霜雪般的人物。见人来了,笑意浮沉地迎过来,一身苦寒浓郁的药味。
“辛苦了。”
相原柊太望着霞柱和伊织,真诚说道。他行事待人谦和,没有架子,对年轻人也都很尊重。
相原修沮丧地站在叔父旁边,像只被雨淋湿的狗崽。他向来心里藏不住事,情绪外露地说道:“叔父,人没救下来。”
在招呼客人的间隙,相原柊太宽慰道:“成事在天,不需要内疚。”
相原柊太举手投足都柔和轻缓,他将茶盏推到时透和伊织前边,微微含笑:“何况你们赶到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
伊织和相原修对这个说法都有些诧异。时透无一郎倒是没什么反应,默默听着,有些心不在焉。
相原修神色大变,不满地说道:“叔父,凌晨才发生的惨案,人怎么会提前就死了?”
相原柊太只浅笑着,看向斜侧边的时透无一郎:“你不妨问问霞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