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过去,久到宁随都觉得沈星燎不会跟自己说话了。
他忽然听到沈星燎道:“不要叫我星燎。”
宁随刚要张口说什么,又听他冷淡地道:“我姓沈。”
说完直接转身,这次再没有留恋的关门。
宁随有点懵,想起来白天自己是问过他,到底姓什么的话。原来他姓沈,这样的话自己直接叫他的名字确实不是很礼貌。
他比自己大很多,办公室里面的男人说他已经快十六了,那就是比自己大整整六岁,按道理来说自己应该喊他哥哥的。
也难怪不得他白天就已经很生气了。
爱反思的宁随又敏锐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
他抿了抿唇,觉得眼睛有点疼,刚刚哭得用力也揉得太用力了,后脑勺也疼,那病人的鼻子是真的很硬,撞得他脑袋晕。
宁随又看了看紧闭的屋子,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去,今晚他是没有办法接着抄书了,越动脑子越觉得晕,匆匆洗了洗就爬上床睡觉。
结果第二天差点没有能起得来。
宁随昨天洗头太晚,没有擦干就睡,直接烧了。
后脑勺还有个很大的包,摸着就觉得疼,宁随昏昏沉沉地爬起来,就连衣服穿反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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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医生看看。
路过沈星燎所在的屋子时,宁随下意识地看了眼,现窗门紧闭,也不知道到底在不在,他张了张口想要喊,但是现嗓音也疼,还是算了,先看病吧。
治疗室分成了好多种,宁随去的是普通诊室,但是旁边还有个骨科诊室。
在夹着温度计的时候,宁随听到旁边的门开了,医生被气得咆哮的声音传出来,“你这是在狡辩!不要以为那个角落没监控……”
宁随一听,顿时间混沌的脑袋都清醒了大半,直接冲到走廊上去,果然看到沈星燎从里面出来了,手正放在门把上,情绪很沉郁。
他一下子就猜到到底是什么事情,昨天晚上来的医生信了自己的话,但是别的医生不一定会相信。
也不知道养父有没有同意,把疗养院的大半股权都给沈家,但是肯定里面好多好多都会是沈家的人,他们想要把沈星燎逼疯,就会用很多肮脏的手段。
昨天的病人像是狗皮膏药似地,还在疯指控是沈星燎揍的他,就宁随这么丁点大的小孩,只是撞他怎么可能撞成骨折!
而且当时他被砸倒在地的时候,差点被砸出脑震荡,宁随才多少斤,怎么可能把他这个成年人砸成这样!
疗养院里到处都是沈家的人,当然会想尽办法让沈星燎确诊,病例上要是再添加上狂躁症一条,他们就能好操作得多。
就算暂时没有办法把他继承人的名头摘下来,外面的媒体记者会拼命报道,原家主的那些走狗也会疯狂咬着不放,但他们却能够逐步顺理成章地控制他和软禁他。
宁随都能够明白的事情,沈星燎怎么可能不明白。
但是宁随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当时真的受到情绪控制了吗?
还是他压根半点都不在乎?
昨天宁随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姓什么,连朋友都还没有能交上,却已经要见证他被送去特殊治疗室。在那里他极有可能穿上拘束衣,每天的活动受限,甚至还有可能遭到精神上的摧残。
宁随浑身冰凉,似乎连烧都不了,执拗地堵在门口,不准沈星燎从里面出来。
他更希望沈星燎去跟医生争吵,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兵不血刃地证明,病人的鼻梁就是自己撞断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治疗室的房门半掩着,背后医生似乎还在说什么,但是沈星燎没听,就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站在门边盯着宁随。
宁随也听到了自己的医生叫他名字,但是没有吭声,将体温计从腋下拔出来看了看,还好,只有三十八。
养父跟沈星燎的主治医师全都来了,知道这件事后跑得很急,前者在看到宁随堵在门口的时候脸色微变,后者则是迅地推门进去,打算在沈星燎的身上找个交代。
宁随终于也能够进去了,站在沈星燎的身边,抿了抿唇想要去碰他的手,但是被沈星燎应激似地弹开。
宁随便没有动了,过了会儿尝试性地往他身边贴,沈星
()燎低头看他的时候,他就装作不知道,努力直视着前方。
但是沈星燎没有再避开他,破天荒默许了他的行为。
室内争吵得非常厉害,情况甚至非常诡异,养父拼命地将问题往沈星燎的身上推——不单单是因为,现在他还需要保证宁随的安危、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这样以后才好哄骗他解锁那些资产。
也是因为沈星燎需要被这样对待,这是沈家交代的。自己就连股份都已经交出去了,要是没有能把沈星燎给逼疯,后面等他出去以后自己也会完蛋。
但是主治医生的意见不同,他在家族的斗争中,至少是站在沈星燎这边的。这是沈星燎来到疗养院时的安排,不仅仅只有那些觊觎家产的人会影响到疗养院,他也能。
即便目前他在家族里面的形式处于下风,但是最起码能够保证自己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否则他这么多年的继承人也白当了。
母亲出事以后,这半年他做的事情比其他人想象的还要多。
主治医师拼命地维护着沈星燎,认为宁随就是无意间才撞断了病人的鼻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