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窗前,将窗户推开条缝。
周承柏看她抽烟的姿态,心生感慨,非常突兀地说:“你一点没变。”
谌年笑了下,指间衔着一点腥红明灭,“你倒是变了,第一眼真差点儿没认出来。”
这话乍一听像老朋友叙旧,周承柏心头一酸,又听她说:“变胖了,也变老了,长残了。”
屋里其他几个人脸色各异。
周应荣憋住没不合时宜地笑出来。
谌年探病,周承柏得心肌梗塞。
门一被推开,周麟让进来,谌年的烟头就扔进了垃圾桶。
“妈,你抽烟了?”
周麟让闻到了烟味。
谌年神态自若,自行揭过这话,反问他:“电话打完了?”
周麟让点头。
“还有事没,不然我先走?你呢?”
谌年让周麟让自己打算。
“我还得回学校上课,也得走。”
周麟让说。
“行,那就走。”
两人说着就要出门。
周承柏下意识想留人,张开嘴却不知说什么。
谌年跟他之间,早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谌年先前出了18楼的电梯,好像在哪儿看见有饮料贩售机,感觉到渴了,让周麟去帮她买瓶水。
她等了两分钟,没见周麟让回,自己也四处找了找。
路过楼梯间,听见了唐依离的声音。
“……小让,你在我们家的房间我一直都给你留着,保姆每天都进去打扫,弄得干干净净的,你可以随时回来住,大家都会欢迎你……”
自从周麟让突然回伏安念高中,唐依离心里就像埋了颗不定时炸弹。
只因他走前,跟她起了冲突。
唐依离的闺蜜带着儿子来家里做客,晚上留宿,小孩住在周麟让房间,摔坏了他几个手工模型。
周麟让突然回家,正好撞见这一幕,喜怒不辨,也没发火。
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唐依离一直认为这件事是导火索,要是捅出去,周家人都得怪罪她。
她这后妈当得窝囊。
人前风光,光鲜亮丽。人后被戳了无数次脊梁骨,回了家还得伏小做低。
处处忍,处处让,处处憋屈。
周承柏跟谌年离婚七年后,唐依离靠着儿子周腾,在周家父母面前磨出了突破口,才得以进周家门。
唐依离知道,在周承柏眼里,她的儿子永远比不上周麟让。
周麟让就是一怪胎。
八岁才来周家,那时候矮矮的像棵小禾苗,唐依离居然拿捏不住他。
他性情乖张,表面不动声色,像是一颗糖就能打发,实际上折腾起人来又狠又阴损。
有一次家里没其他人在,唐依离骂他小畜生,黑心肝烂心肠的狗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