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能救,但……”
谢义山移开目光,“但只能救魂魄,肉身是不成了。”
池钗花不说话。
“且需要时日,只怕那时候你又被乌鸦控制。”
谢义山说着,手渐渐捏紧褥子,他不敢看池钗花的眼睛。就只有眼睛了,一双单纯的尚未被妖污染的眼睛,那般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过多的欲望,只在渴求一个回答。
伯茶咽了咽,努力去回应:“我用符纸能镇压乌鸦几日,其余的需要你等……”
“我等。”
两字从女儿家没有唇瓣的嘴里说出。她说得很是笃定,她知道自己没路可走了,信也好不信也罢。
眼前的谢义山停滞一瞬,回她。
“好。”
谢义山起身,从衣袖中取出三张泛黄的符纸。他走到池钗花面前,念着谁都听不明白的咒。
老妖怪看了看小孩,又去看谢义山。
那些个符纸悬在空中,变成三只白色的鸟儿,一只停在池钗花的另一个肩头,其余两只理着羽毛站在池钗花头上。
呼的一吹,鸟儿变成牢笼困住了乌鸦。
谢义山又用这个法子去护黑牙。黑牙这才脱离了幻梦,回过神时,脸上带着不知为何的笑意。
“我的财宝呢?”
黑牙伸出双手在空中一下一下,“不见了?去哪儿了?”
谢义山皱眉,用一旁舀水的半个葫芦,倏地打在黑牙的手背上。
“醒醒!”
葫芦肚子里的水顺着沾湿了衣襟,黑牙浑身一颤,这才幡然醒悟。要不是池钗花那张脸,黑牙怕是还要继续痴迷。
屋子里清醒的两人齐刷刷看着黑牙。黑牙张大嘴,一排乌黑的牙齿就露出来。他伸手指着池钗花,到嘴的话,被迫憋成一个反问。
“我家小姐?”
着火
谢义山点点头。
黑牙似乎是不相信,他后退数步,直到碰着了装水的木桶,他才有意识地哆嗦。
“皮都没了,怎么可能……”
“她就是池钗花,”
谢义山放下葫芦,“你东家小姐。”
黑牙听罢瞪大眼去看池钗花。
池钗花知道黑牙在议论自己,伸出手遮挡脸颊,却因手背上的皮也开始一层层往下掉,没有遮住黑牙的视线,反倒把那可怕的推出去给人看了。
皮肉之间不再黏合,蜕皮似地抖落。
谢义山不管这些,他朝池钗花道:“你现在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另一半还在人间。黑白无常没有找上你,全是因为你肩上的乌鸦是妖物,像你这样三界夹缝里的魂魄,魂归后是没有去处的。”
斐守岁坐在床榻另一边,他听着谢义山的话,这可不是什么正经门派传人会说的,听上去倒像是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