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灵浅浅一笑,只是眼中半分笑意也无,反倒让人觉出几分忧愁来:“若臣妾说是,陛下当如何?”
听得姜宁灵此话,穆淮心中无端升起几分欢喜,伸指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下:“她是和亲公主,身后牵扯了许多,你不必挂在心上。”
锦嫣曾被当做筹码推来过燕国一次,焉知此回是否还是筹码?况且晋国太子赵恒弥心思颇多,若等他继位,只怕燕晋两国会不太平,既然如此,何不先铲除后患?
而眼下看来,顺势纳了锦嫣,赵恒弥当会放下许多戒心,到时再同他周旋,也会容易许多。
抛开他私心不说,作为燕国的帝王,他自是没有拒绝纳锦嫣的道理。
这其中牵扯到前朝,并不适合像之前唐才人那般能直白地说与姜宁灵听,但穆淮虽模糊了些许,却也不曾骗她。
只不过这弯弯绕绕太多,任谁来看,都是穆淮念着旧情,又让姜宁灵如何不挂在心上?
穆淮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他虽无法同姜宁灵说得太明白,却还是伸指勾起了她的下巴,让她抬起眼来。
“朕说过,你是皇后,她无论如何也越不过你。”
穆淮语气郑重,很是认真,只想让姜宁灵宽心些。
只可惜姜宁灵并不知晓两国平静外表下的风起云涌,穆淮这样肃着神情同她说这些话,并不让她觉得这是在宽慰,反倒隐隐约约有些警告的意味。
是啊,她已经是皇后了,如今的境况,已然比她当初所预想的要好太多了。
姜宁灵觉得许是穆淮近日来太过宠她,让她变得有些贪得无厌起来。
于是她低低地“嗯”
了一声,应道:“臣妾知晓了。”
见姜宁灵乖乖应声,穆淮勾了勾唇,忽地想起另一个关节来:“锦嫣过来和亲,月儿为何不开心?”
穆淮心中已有答案,却还是想要听姜宁灵亲口说出来。
锦嫣锦嫣锦嫣。
从前姜宁灵刻意避开不提的名字,在这短短的一阵时间内,已经听了许多许多次,让她多多少少有些烦闷与不快。
不过穆淮既然这般问,她还是要回答的:“自己的夫君要纳妾,做妻子的难道还欢天喜地?”
听得这赌气一般的话语后,穆淮心中那几分欢喜更浓烈些许,故意道:“你是中宫皇后,理应大度,怎的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无?”
穆淮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姜宁灵自然能听出这并非责怪,便索性也借着这句话嗔道:“作为皇后,臣妾自当大度,可作为一个女子,又怎能将自己的心上人拱手让人?”
穆淮唇边笑意更深几分,揽着怀中人一个翻身,二人位置瞬间颠倒,穆淮撑着手半悬在她上方,一双墨黑的眼中带这些玩味,从她方才说过的话中摘了几个字出来,一字一顿地慢慢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其中滋味。
“心上人,嗯?”
话语带着些上挑的尾音,撞进姜宁灵耳中,让她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忍不住伸手去推他胸膛:“陛下都知晓的,何必再来明知故问?”
穆淮纹丝不动,仿佛听不懂她再说什么一般:“朕该知晓什么?”
说他明知故问,他反倒愈发来劲儿了。
姜宁灵没了脾气,却也不想轻轻松松遂了他的意,半垂下眼帘道:“臣妾为何入宫,陛下不知晓?”
穆淮“嗯?”
了一声,似是在思索,而后慢条斯理道:“朕不过是从京中贵女中挑了一位出来,予其后位,你所说为何?”
姜宁灵一皱眉,谷欠同他争论一番,谁知一抬眼便对上穆淮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边儿那浅浅的笑意似乎能将她溺进去,便立刻明白他这是愈发来劲儿了,非要听她亲口说些情话才行。
姜宁灵忽地也来了劲儿,穆淮越想听她说,她偏不说。便也学着穆淮装傻道:“京中青年才俊这般多,自然没有一个能越过陛下,试问谁人不想嫁一个好夫婿呢,臣妾也是如此。”
穆淮面色果然沉了下去,唇边笑意也隐了去:“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