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果将窗只留了一条缝吹画,洗澡睡觉。
那个晚上她虽然累,还是做了一夜梦,高架上空无一人,只有她一个奔跑,从日出到日落,遥远的星辰像暴雨一样滑落。
一觉醒来已经七点半,她听见客厅里有声音,应该是宗跃来了。
今天的宗跃穿着牛仔裤、黑色棒球夹克,头发用发油打理得服帖。
“这次的设计?”
他在露台上看画。
“不是,即兴画的。”
“你速写分数一定很高。”
“我可是三项全能。”
叶果臭屁了一下。
宗跃笑,指着黄昏的那张,说:“知道鲍勃·迪伦吗?”
“知道!”
摇滚老炮儿,诺奖得主,诗人,画家,装置艺术家……2019年在中国做过巡展,叶果还去过现场,在巨大的三联画前自拍。
“你这张像纪念碑谷的日落。”
宗跃说。
叶果弯下腰看画,今日的她试着解读昨日的她。
“是有点像,不过纪念碑谷太宏大,我画的时候也想表现更奔放的日落但失败了,车,人,楼房都有固定的轨道,这不是荒野世界,是悲惨世界。”
宗跃凑近了看,说:“从混乱中找到秩序也是一大乐事,轨道就是秩序,没有那么悲惨。”
“但不应该是唯一秩序,至少我不想这样。”
“那你想要怎样的?”
叶果觉得他问的是丝巾,没想好,便捣糨糊道:“今天没有,昨天想好了,我从高架直接下闸道,换骑自行车。”
宗跃应该知道她故意的,放弃继续提问,“其实今天我改早上来,是去拿了这个……晚上窗边很冷。”
他指了指门口。
那里放着一个崭新的半人高取暖器和一个袋子。
“啊,谢谢。”
叶果需要这个,画的时候感觉不到,停下来觉得膝盖疼死了。
“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宗跃又问。
“没有了,只剩下设计了,我自己想想。”
叶果早上重新看画,又迷茫起来,松弛的速写一定不是顿总想要的,插画就是这样,返工好几次是常有的事,最后客户不要也是时而发生的事。
“那今天我没任务了,不过需要你帮个忙。”
宗跃指了指门口,应该说的是那个袋子,“洗衣店的人还没来,我要走了,你等下帮我把衣服给他们,就一件西装。”
叶果想到之前他用无纺布袋装了衣服走。
“今天我有个午宴,等下换了衣服就走。”
宗跃走进衣帽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