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吴王有意示好,对?其伸出橄榄枝——他虽看?不起三皇子这?个残废,可要做储君就得?得?人望,能多拉拢一个总是好的。
联合吴王推翻景德帝,或许也是种快意的报复。杨九儿是这?么想的。
齐忻的抉择却在她?意料之?外,他缓缓拉起她?的手,温声?道:“我只要你?喜欢。”
千金博一笑不过如此。
杨九儿脸颊绯红,嘤咛一声?飞奔入他怀中。
这?一下撞得?严严实?实?,齐忻忍住闷哼,没有告诉小妻子:最近大概真是胖了。
难怪外头都以为她?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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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里传来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内侍悄悄咋舌,吴王殿下的脾气最近越来越坏了,动辄就要砸东西,谁得?罪他了?难道是伺候病榻久了,幽闷迟迟得?不到缓解?
吴王并非这?等小气量之?人,何况所谓侍奉汤药,不过是底下人呈上来的再过一道手罢了,根本用?不着他费心?。
他所烦心?的,是楚王齐懋来信,说遇见一伙强人阻了路途,李凤娘还被掳到寨子里去了——他毕竟是个有责任心?的好丈夫,就算这?几年夫妻间吵吵闹闹不断,也不能坐视她?被人欺辱失了清白不是?
齐懋逞着一腔孤勇上山营救,结果不出意料也被绑了,这?会儿等着人去赎呢,二哥要是乐意的话,不妨借他点银子?
废物,都是废物!吴王愤然将书信撕碎,天底下竟有这?种蠢材,拣现成?的都不会,若非实?在无人可用?,他又岂会找上他?
怒犹未解,腔子激荡得?格外厉害,五脏六腑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吴王情知有异,可他已经将威胁全部排除,谁会害他?
太医院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只道是情绪不佳所致,劝他尽量想开些——可不是么,明明已经不能人道,却还大量服用?催情的药物,这?是自个儿找死呢!肝火虚旺不能排遣,短时间内看?着意气风发,殊不知却是在大量透支元气,久而久之?,必定?酿成?大祸。
当然,太医们都没糊涂到说实?话,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壮阳药定?是吴王自己要用?的,谁还能逼他不成??大伙儿心?知肚明便是。
这?日常山来施针时,趁机说了吴王最近的异常表现,仿佛格外暴躁易怒。
徐宁佩服徐婉的行动力,自己不过添了一把柴,她?就把整锅水给烧开了,吴王等着自求多福罢。
壮阳药虽不是毒药,吃多了有甚好处?君不见汉成?帝就是这?么被赵合德害死的。
徐宁见常山取下齐恒背上插着的一排排金针,下意识别过脸去,她?害怕那些个针眼,很担心?会得?密集恐惧症。
浸没药材的热水已经备好,就在净室放着。徐宁原本担心?扎针后立即沐浴会不会有碍健康?血箭得?从针眼里飙出来罢。
可她?也不好多嘴,免得?人家以为她?质疑医术。
事实?证明徐宁多虑了,她?想象中鲜血淋漓的场面?并未出现,齐恒干干净净泡在药汤里,肌肤瓷白得?跟玉石一般——躺了这?些天,更加细腻精致了,简直羡慕嫉妒恨!
徐宁感慨中医的神奇。
正隔着帘子跟常山闲话家常,半夏匆匆来禀,吴王到了。
徐宁身子陡然一僵,他怎会突然造访,莫非察觉了什么?
不成?,如今正在紧要关头,断不能前功尽弃。略一思忖,徐宁当即宽衣解带,缓缓沉入到宽大的木桶中。
外头半夏和白芷壮着胆子阻拦,“我家主子正在净身,请恕不能相迎。”
吴王皱眉,“大白天沐浴?”
里头传来哗哗水声?,隔着纱帘,隐约能瞧见影影绰绰。
当然那不过是屏风上衣裳的倒影,其实?什么也瞧不见,徐宁故意令他误会,“有劳二哥关心?,我这?会子衣衫不整,难以见客,二哥且稍坐坐,我马上就出来。”
这?话越发邪僻了,吴王不得?不警惕,徐宁可不是那种会见风使舵的女人,她?接近他,挑逗他,左不过想败坏他名声?——横竖五弟半只脚踏进棺材,大不了一起死。
他可不想跟这?对?苦命鸳鸯共赴黄泉。
吴王冷声?道:“不必了,本王挂念五弟身子,因此过来看?看?,既然无事,就此别过。”
徐宁咯咯笑着,那笑声?在他听来又甜腻又刺耳,同样是徐家女儿,差别为何如此之?大?难怪人说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还是他的眼光好。